那根躺过高昂酒杯的抑制项圈此时被遗落在冷却的咖啡杯旁,应筵没带走它,揣着两只空空的衣兜回到了车上。
降过雨的这天又冷了几度,应筵点着引擎,靠在主驾椅背上等水箱升温。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掠过后视镜下的车载香片,然后伸手揪了下来。
香片已经没有味道了,以前香味散了他会及时更换一片,这次挥散尽多久他好像忘了,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他不是没了这个气味便活不下去的。
道边就有垃圾箱,应筵重新推门下车,再无留恋地将香片投进去,回车上时暖气正好能开了。
然而他还是没启动,抓着方向盘伏在上面,偏头看着空荡荡的副驾驶,思维刚被抽了空,便有许许多多声音跟着涌进来。
王睿说,如果你不是非小岑不可,那就算了呗,简单得很。
那个凶巴巴的beta说,我看你就是想把他折腾残了,你对他根本就谈不上丁点儿喜欢!
季青森说,你的感情好奇怪,你好像喜欢了谁,又好像都没有。
好像每一个人都在控诉着他不爱岑谙,可怎么岑谙就那样心甘情愿又不计回报地在他的余光里站了两年。
应筵摸出手机,点开最顶上的那个头像。
自从看见那个通红的感叹号后他就没再有勇气点开这个聊天界面,可是他快要忍不下去了,岑谙在时他视之不见,岑谙走后他满腔言语无处说。
原来这个冬天的最后一滴雨是滚烫的,应筵低着头,出去一句“对不起”,叹号染红了他的眼眶,他再一句“回来好吗”,叹号割开他的心脏滴下心头血。
小方桌上的手机振动两下,岑谙从温习的课本中抬头,从床上爬过去将手机够到手里。
微信界面多了个新头像,显示“严若€€”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第26章
岑谙对着没有内容的聊天界面愣,思考要说点什么作为开场白。
他们充其量只见过两次,还是以一方为客一方为服务生为前提,甚至此前都不了解彼此任何。
该按名片上的职称喊一声“严总”?可他还不确定人家是否有意招他为实习生,未免脸太大。
该恭恭敬敬道一句“严先生您好”?这位严先生不会真的大费周折只为找他陪玩盲品吧。
刚在聊天框里输入“严先生”,对面先弹过来一条消息:工号o18?
纵然卸下那枚胸牌一个多月,岑谙看到这个数字时眼皮还是跳了一下,他坦然回复:我已经不在俱乐部做了。
严若€€:我知道,你们店长告诉我你上个月底就辞职了。
这是在坦白打听过他,而后才通过外甥这层关系才找到他,岑谙好奇:严先生找我什么事?
界面顶部从“正在输入中”跳转到“正在说话中”,岑谙耐心等着,直到半分钟过去,对方又从语音切换回打字,过来:工作上的事,手机里说不清楚,可刚聊上就把你约出来见面会不会太冒昧?
岑谙现这个a1pha真的给足了他选择的余地,这次是,上次盲品选酒序号也是,这反而打消了他的疑虑:没关系的。
最后定了这周五下午六点,就在东口财大北门外的一家粤菜馆,时间地点都是岑谙选的,按严若€€的说法就是大学生的时间安排没固定,索性他负责请客,岑谙负责拿主意。
大一那会岑谙还没找上俱乐部侍应那活儿之前曾在粤菜馆打过两个月零工,对这里出品比较放心,没想到打电话过去预订的时候才知晓店里后来扩建了包间。
考虑到严若€€说要谈工作,岑谙便订了个包间。
周五下午下课,岑谙看时间还早,先回寝室放下课本才沿着校道走路过去。他现在已经尽量避免骑车了,肚子随月份增长越来越大,路上车来人往的,他害怕有什么闪失。
才刚早春,学校里很多人便换上了轻便的春装,他是少数还裹着厚棉服的那一派,双手插在兜里,背包在身侧晃悠,垂着脑袋盯着脚尖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