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臻——」
我什麼都顧不得了,將他狠狠按了下去,我太著急了,大概是用力過大,他的頭在車門上撞了一下。
我壓在他的身體上,想問他痛不痛,但是一開口卻看到不知道哪裡噴涌而出的血濺了他滿臉。
他目眥欲裂,看著我的眼睛帶著幾乎具象化的驚恐,血絲從大睜到裂開的眼角流出,他伸手摸我的脖子,慘烈地哭喊:「明承!明承!不——救命救命救命——」
我想安慰他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
而下一瞬我在他的眼睛中看到我自己的樣子。
一塊碗口大的碎玻璃插在我的脖子上,只要我一說話,血就汩汩湧出,而我的半個身子都已經通紅,靠窗的那半張臉也已經被劃爛變得血肉模糊醜陋不堪。
我瞬間死死蒙住了他的眼睛。
「別看我……別怕,不要怕……」
變形的車頂像棺材蓋子一樣把我們擠壓在一起。
他抱著我的脖子哭喊得撕心裂肺,用沾滿血的手拼命捶打壓在我們身上的車頂,一聲聲地求救。
可是鐵塊豈是人能撼動的?即便打爛了手也不可能推開車頂,更不可能救得了即將流干血的我。
他的指骨肯定受傷了,我想阻止他,但卻沒有力氣了。
我要死了。
他也知道我要死了。
活著的時候,我病態地執著於他,甚至向邪神許願的時候,也希望我的鬼魂能夠回到他的身邊,可是真的到死的時候,我忽然看開了。
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只要他能活得好就行了。
在他人生的最初本就沒有我。
魏自臻沒有溫明承或許也能活的好好的。
我用最後的力氣笑著將唇印在他的唇上……
沒關係的阿臻。
健健康康的好好活著。
我走以後或許還會有其他人愛你,如果你想,就去吧,我不怪你。
謝謝你愛了我這麼多年。
再見魏自臻。
別為我難過,也別忘了我。
我捨不得死,我捨不得你。
我愛你。
*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