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凝如封县主的消息传出来,上京一片哗然。之前为了巴结闵柔公主,聚集在学院门口的十几个贵女,以岳灵衣为,各个急的在家嚎啕大哭,肠子悔青。
他们的母亲知道了原委,也知晓事情紧急,带了花红礼物来到钟府求情,一时间,尚书府门口的马车排成了长龙,连学院,别庄都不例外。
一众贵女和世家夫人眼看着山头渐西斜,却见不到钟语芙,一个个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叫小厮连上京的茶楼都翻遍了。
众人却不知,钟语芙正在相国寺的藏书阁。
几万卷的书,竹简,书册,整整齐齐排成山海。
韩景誉随手翻看着贝叶经,一边问“你是怎么知道背后之人是闵柔公主的”
钟语芙“我猜的。”
韩景誉卷着贝叶的手顿住,猜的也可以这么信誓旦旦的跟人说
钟语芙看出他的无语,道“我又不是查案的,找证据是京兆尹的事,但是我就是敢肯定,背后之人应当就是闵柔公主,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韩景誉“”这要是混朝堂,得被人算计招多少回的道。
钟语芙见韩景誉面色颇为凝重,有些疑惑,“难不成你那边查的不是闵柔公主”
韩景誉“现在还不是我该能拿到幕后黑手的时间。”
用的是不该拿到。
而不是不能拿到。
钟语芙陷入沉思,前些年天子未亲政,韩景誉权势滔天,即便是如今,天子在民间的威信,军中的威信都不能比。
从天子和她做交易来看,天子明显对韩景誉的防备心越来越重,现在再回头看上一世,韩景誉越是到后来,越是避免回京,这完全是在向天子示弱,向他还政。
所以,他将案子多拖几天,故意掩藏实力。
钟语芙“你觉得有可能不是闵柔公主”
韩景誉弯曲的手指在贝叶经上敲了敲,面色颇为凝,“这事牵涉到闵柔公主,就不能以私人恩怨来看,牵涉成朝事,你就得将各方势力全部考虑进去,譬如,天子,闵柔公主本人,太皇太后,明家,我暗中的对手,牵一而动全身。”
“芙儿,你要知道,上位者比你想象的更无情,更黑暗,世上没有不沾血的权贵,所谓的天理昭昭,法律呈条,都是上位者用来给旁人是守,来方便他们的,他们自己本身是不守这些的。”
钟语芙“你是担心自己马上要出征去,我在上京被人算计吗所以才和我说这些”
她抬手抱着他的臂弯轻轻摇晃,“你放心,你出去打仗的这段时间,我会乖乖的,不会惹是生非的,会好好保护自己。”
小姑娘的面上带了一点不安,又竭力压下来,强做镇定,笑着来哄他开心。
韩景誉心中生起一点微微的涩意。
这些年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他倒也不贪恋别人有娇妻美眷,儿孙绕膝。
方凝如平白遭此一截,的确让他有点心悸。
有的是人想叫他和天子关系恶化,从中得力。
此刻他人还在上京,就开始隐隐担忧,怕她这小脑袋瓜被人利用,成了靶子被人射到。
他韩景誉如今也有弱点了,他想。
“那你跟我说实话,如今你认准了这件事是闵柔公主这件事,她是公主至尊,太皇太后,明家,天子,都是她的骨血至亲,他们不可能为了方凝如一个外人去对自己的亲人怎么样,萧亦晗的官位更不可能和这些人抗衡,你打算这么办”
钟语芙吞下心里的不甘,贝齿咬了唇瓣好一会,道“忍,我会忍。”
“但是我相信,既然天子都不可能为所欲为,她即便是公主,也总有她无可奈何的地方。”
“我会一直等到最合适的时机出现,然后一击即中。”
韩景誉满意的点点头,忍不住给她做了个提示,“你换个角度想,这世间事,利弊都是相对的,她这身份是尊贵,但相对应的,这尊贵反噬起来,束缚越大。”
“她的保护伞多,她最在乎什么,引以为傲什么,你就砍她什么。”
钟语芙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是啊,自古以来,尊贵美丽的公主最怕什么。
和亲啊
异族番邦,远在天边,胡人腥臊,气候极其恶劣,民风彪悍,夫死从子。
她太开心了
勾上他脖子作势去亲他,却被韩景誉轻轻抵住,“克制,有人来了。”
钟语芙“”
转了头,方凝如正和徐瑾一道朝藏经阁走过来。
她立刻乖乖坐回来,快扫了一眼鬓,见并不乱,抬手就讲韩景誉面前的贝叶经推到自己面前。
韩景誉“”
“这个你也看不懂啊”
钟语芙瞪他,“你刚刚不是说这贝叶经是佛教最有价值,最高深的佛经吗”
韩景誉“是,这上头的是斋杂和瓦都文字。”
钟语芙“我装作很有学问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