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起裙子,抬起腿朝后院跑过去,赵媛可被人捂在怀里呜呜哭,看着年岁和衣着,应该是她阿娘。
她衣着完整,除了裙边有点土,其它到没什么。
看来只是吓的。
钟语芙跑过去问,“媛可,你有没有看见凝如她是不是没来上香”
原本窝在她阿娘怀里的赵媛抬起头,却是哭的更凶了,“方姐姐都是为了保护我,都是为了保护我,都是为了保护我,呜呜”
钟语芙人一个趔趄,软的脚都站不住,整个人一片恍惚,陌生的听着赵媛可重复的词,她花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艰涩开口,“凝,如,人,呢”
她挂满泪痕的小胖手指向后头紧紧闭上的房间。
钟语芙飞跑过去,手贴上门要推,旁边一个赵家的婆子低声道,“姑娘别推了,里头的姑娘情绪激动,不想叫人进去,门被抵上了,人应该没事,我刚刚好说歹说,松了一点缝,递了干净的衣裙进去。”
钟语芙双膝跪下去,脸紧紧贴上门缝,“凝如,是我,我是钟语芙,我来了。”
只须臾,里头传来一阵轻的像落叶的声音,“你来了呀”
“你一个人进来。”
钟语芙一推,门竟被推开,她开了一点缝走进去,方凝如缩在墙角,身上的衣着干净完整,面前堆着换下来的,被污物染脏了的衣服,她机械的凿着石块,似是要生火。
也不知砸了多久了,指尖冲红了血。
钟语芙走过去,摁住她的手,“我给你找火折子。”
方凝如“不要找外头人要火折子,我想自己生火。”
钟语芙默了默,“好,那我跟你一起弄。”
砸出了火,点燃,衣服一点点成灰烬,火苗映在方凝如极深的黑色眼珠子中心,她抱着膝定定看着,安静诡异的没有一句话,一滴泪。
门外踹来储策的声音,“钟大姑娘,方姑娘,外头的人已经被我清理了,山下马车也备好,属下的建议是,我们乘早回去。”
钟语芙看向方凝如征求意见,方凝如没什么表情的起身,用尽最后的力气绷直了推,挺直了腰,直接去开了门。
外头那些女眷果然已经不见了,储策廊下,臂弯搭了一件宽大的墨色长袍。
储策平静无波的看了方凝如一样,即可低下头,“下山路陡峭,方姑娘若是不介意,在下护送姑娘一程。”
方凝如确实没有力气下山,平静道“有劳你了。”
储策将墨袍给方凝如罩上,遮的严严实实的,打横将她抱起,径直往山下走。
到山下的马车边,储策将方凝如放到马车上,方凝如的头从墨袍里露出一点,就着钟语芙掀开的帘子,她弯腰蹲下去,后头一道嘹亮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
“方姑娘留步。”
方凝如和钟语芙同时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是赵启绪。
赵启绪大踏步走过来,站在马车边,方凝如腿弯曲着卡在进车壁的地方。
他作揖弯腰行了一个大礼,“各中缘由都听舍妹说了,若不是她慌乱中摔倒,方姑娘返身去救,耽误了藏匿的时间,舍妹怕已经是歹人的刀下魂,方姑娘此恩无以为报,若是方姑娘的婚事因此事受阻,方姑娘不嫌弃小生暂且无功名在身,小生愿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请方姑娘做嫡妻,掌一府中馈,绵延子嗣。”
这太过惊世骇俗,方凝如愣住,僵在原地。
赵媛可亦跑过来,“方姐姐,你做我嫂嫂吧,我哥哥会爱护你的。”
她虽然年岁不大,可是自小学那些规矩,又岂会不知世间男子对贞洁的看中
方凝固和萧亦晗的婚事,大抵是成不了了。
在后头的赵母从最初的震惊里反应过来,犹豫了一瞬,也走过去,“方姑娘,您不必有顾虑,我赵家百年忠骨,最知感恩图报,你做我的媳妇子,我心里一百个满意。”
方凝如平静如死水的眼波里亮起一点点光,默了默,“谢谢赵公子,赵夫人,赵姑娘的美意,我不想要一桩靠着恩情赢得的婚姻。”
“再会。”
方凝如微微颔了一,打了帘子进了马车。
赵启绪盯着放下的帘子郑重道“方姑娘,在下是出自真心,这话对姑娘永远有效,若哪日方姑娘有意,只需派人来差遣一声,赵某即刻带着八抬大轿上门。”
“以此为信。”
“不必了。”隔着帘子,方凝如说。
赵启绪却是摘了腰间的玉佩递上来,交给钟语芙,“劳烦钟姑娘先替方姑娘暂收一下,合适的时机带我转交。”
钟语芙手下玉佩,身子前倾,小声问赵夫人,“赵夫人,可有看见萧夫人”
赵夫人想了一下,“萧夫人一早就回去了,”顿了顿,又委婉道“混乱之时,萧夫人叫方姑娘将她带来的俩个伸手好的小厮贴身护着她,一步不得离开。”
钟语芙细长的指甲嵌进肉里,恍然大悟。
一般的小厮没有拳脚功夫,自然不是这些杀人越货的歹人对手,但是她给方凝如的侍卫是有功底的,定是和歹人对打的时候暴露了武功,方凝如就是不遵从她的命令,她是她未来婆婆,却只顾自己,就算活下来不也得被唾沫星子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