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亦寒被放逐在朱雀城十年之久,心里有些怨恨很正常。”晏苍淡道,“皇上若不想闹得太难看,暂时只能先忍。”
忍?
晏宸沉下脸,他堂堂一国之君,需要忍着自己的妹妹?
“如果她要弑君,朕也要忍吗?”
“弑君之事她应该不会做,毕竟做了对她没好处。”晏苍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的语调,“最多不过是想威胁皇上罢了。”
晏宸没说话,心头恼怒至极。
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敢情给一国之君下毒不是死罪?
让他来出谋划策,他居然只是让他忍?
“皇叔以为,什么样的方法可以让简亦寒克制一下自己的行为?”
晏苍道:“皇上有没有去了解一下,她这些年在朱雀城的所作所为?”
晏宸一怔:“没有。”
“如果皇上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就应该主动关心,就算以前没关心,今后也该尽可能地弥补。”晏苍语气平淡,“若皇上把她当成自己的对手或者敌人,那么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皇上未曾去了解过她十年间所做的事情,不知道她如今势力如何,本领如何,就迫不及待地跟她反目,只怕讨不了好。”
晏宸被他一番话说得虽不太高兴,却忍不住心头一凛。
是啊,简亦寒这般桀骜不驯的脾气,可不是谁都敢的,若说她背后无人撑腰,确实说不过去。
“简亦寒之事,朕以后会慢慢了解。皇叔方才说得对,简亦寒被放逐十年,心里有怨气很正常,朕愿意忍着她。”晏宸皱眉,“可萧家女儿之死,朕总得给萧家一个交代。”
难不成人就白死了?
“皇上自行拿主意吧。”晏苍敛眸,“或是让简亦寒去赔罪,或是给萧家一些补偿。”
晏宸咬牙,让简亦寒去赔罪?
他要是能让简亦寒乖乖去赔罪,还需要特意派人请他过来?
晏宸眉眼越发冷了些:“简亦寒把萧景寒囚禁在公主府,听说还对他动了刑……皇叔可否替朕走一趟,让简亦寒把萧景寒放了?”
让简亦寒放人?
“那是萧重山的儿子。”晏苍沉眉:“萧重山自己都没能做到,本王何德何能,可以让简亦寒听话放人?”
晏宸心头骤然生出怒意,克制着不悦的情绪,“皇叔到底是长辈,简亦寒应该会给皇叔这个面子的。”
“太后是简亦寒的亲生母亲,由太后出面岂不是更好?”
晏宸一窒:“简亦寒不听太后的。”
反正说来说去,晏苍都必须去一趟就是了。
晏苍修长手指摩挲着茶盏,缓缓点头:“本王可以去试试,但成不成另说。”
晏宸一喜,“多谢皇叔。”
摄政王晏苍出面,简亦寒多多少少都得给些面子吧。
晏苍于是放下一口未动的茶盏,径自走出御书房。
年轻的皇帝陛下神色沉了下来,走到御书房外,盯着那道冷峭颀长的背影,垂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
登基之初皇位未稳,可晏宸却感觉到自己像是置身于一群豺狼虎豹的包围之中,颇有力不从心之感。
手握重兵的摄政王,叛逆不驯的长公主,野心勃勃的四方之王……他们可以互相掣肘,却也都是帝王心头大患。
难不成真要等上七年?
他急需培养忠于自己的权臣武将,先稳固自己的帝位,再慢慢丰满羽翼,先利用摄政王除掉四方之王,收归疆土和兵权,再除掉摄政王。
至于简亦寒……
晏宸冷冷地想着,眼下他只是根基未稳罢了,否则堂堂执掌江山的九五之尊,承天之命的帝王,焉能对付不了一个区区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