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三年春,马佳家与海商组织的第一出海队伍还未归,但开放海禁后的港口已经重新热闹起来。
海上贸易是一来一往的事情,事实上,大清的富裕已经迎来四周不止一处外国商人的窥视,可能不止外国商人。
马佳家的人钱不够,但有背景,权与利往往是两个根本扯不清的东西,而在封建社会,权往往才是顶头上司,这种时候趁着混乱不知不觉混入其中。
出海的人未回来,已经小赚一笔。
康熙见海禁一开真有利益可赚,其所征收的关税成在年末户部计算的时候特别亮眼,于是年一过,便在闽海关、粤海关、浙海关、江海关设置四个海关点。
规定:“凡商船出洋及进口,各货按斤、按匹科税者为多,有按个、件、副、只、条、把、筒、块者,各按其物分别贵贱征收。”[1]
之前只能说是试探,这一国策,才是真正把海禁定了下来。
康熙的确看到了海商带来的利益,但他还是没有特别搞清楚这个利有多么大,也不明白这会是粤闽浙等多地官员们腐朽的开端,只因制度体系有许多漏洞可钻。
副、把、筒、块……很多制度都只是大概,贵贱征收也不过是指值得上贡这样的珍品。
……
暴利在眼前。
清官一年才出几个,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而已,见到这么多真金白银,还有明晃晃的空子摆在面前,有没有足够的规则束缚,他们能不动心?
肯定……不能?
正如之前长瑞和塔娜的课题而言,当他们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产生停顿乃至于反问的时候,心里已经摇摆不定。
当开始收一件两件不打紧的东西时,底线开始放低。
而人一旦越过底线,会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然后他们便一点点往前突击,甚至于把银两交由给专业富商,让他们帮自己经营,从中获得暴利,已经不是简单贿赂的问题。
而康熙对官员又过于仁,导致康熙朝后期,朝廷的蛀虫上下都有,最富的地方也最多,这也是导致海禁的原因之一。
康熙年迈变了很多,但智慧依旧摆在那里,也看得出来当中的东西,也是后来重新海禁的原因之一。
他的海禁是不彻底的。
康熙把自己晚年已经存在很多问题整一烂摊子,交由给治国手段最为硬核的雍正。
雍正也不负所托,在治理蛀虫上面的功绩非常强,还有很擅长于治理国内政务,却不像康熙一样对海外有所了解与兴趣,而且最可惜的是死亡时间太早且可供挑选的继承人很少。
再然后,下一位是乾隆,乾隆不可能没有看见西方危险。
乾隆早期与路易十六当过笔友,隔空怼过叶卡捷琳娜二世。
他其实政治手段和智商都不算太低,否则也不会借着雍正为他留下的国库财产,进一步扩大与超级加倍再加倍,搞了个大清盛世之一。
但乾隆最大的缺点也很明显,他眼中只有自己,过于贪图自己的享受。
身为君主,信中目睹笔友路易十六死亡的他不可能意识不到西方的真正危险,却不加以正确防范,更不会发展大清,第一件事是缩回乌壳,把自己保护起来,从而真正的闭关锁国。
乾隆把手段都用在享乐与巩固自己的地位与政权上,对于大清的未来考虑得非常少,比康熙少,比雍正更少。
一个都不在乎自己子孙后代的君王,也难怪为大清埋下悲剧的一个伏笔。
马佳芸兰即便了解这些,也无法现在去提醒康熙完善海上贸易制度,她能够做的,反而是借助种种漏洞,提前加入这片浑水。
不仅加入,还要占大头。
生一笔财的同时,又能随时掌控情况,未来也方便将其治理。
兵不厌诈。
假如真出现像伍秉鉴这种个人资产2600万两的巨贪海商,等长瑞一上位,正是一只杀鸡儆猴的带崽肥羊。
国库不就立马丰了吗?
为此,马佳芸兰把长瑞、塔娜都拉进来,长瑞对这个海关的了解肯定比她更深,三个人,提出更有建设性建议。
长瑞塔娜对于一目了然的某一财务预算很是吃惊:“知道额娘关注的一定并非蝇头小利,但这也太惊人了。”
“不要为了蝇头小利而丢掉西瓜,”马佳芸兰扬了下眉毛,“但你们得会辨别什么是蝇头小利,就像幂指函数,你们还记得小时候玩的2的N次方有多大的游戏。”
“女儿儿子受教。”
也正因马佳芸兰三人的出力,让马佳家在浙闽粤江四地顺风顺水,得到一些西洋珍品。
再加上京城这些年获得的利,罗刹国的打探可先一步行事,等出海归来自有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