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和寒澈原本是奉命去调查纪家女眷的事,可没想到二人返回时,便现纪家已经成了一片火海。二人急忙喊人前来灭火,但没想到村子里的村民,竟无人愿意伸出援手,无奈之下,二人只能对挨着纪家的几家村民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才请的他们家的男丁出来帮忙灭火。但无奈火势太大,人手不足,量少力微,纪家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纪家之人也都死于这场大火。进入纪家,看着眼前的断壁残桓,柳静颐有些出神。这场大火,与她印象中那场大火何其相似。同样的大火,同样的无人生还。墨雨见她愣神,走过去碰了碰她:“静颐,想什么呢?”
柳静颐这才缓过神,不着痕迹的掩饰道:“墨雨大哥,我在想,这火是如何引起的,又是何时开始烧的,昨天傍晚刚刚下过一场雨,一切都是湿漉漉的,怎么就引起了火灾?”
“这需要仔细勘查现场,看看有什么遗漏的痕迹,才能知道这火是怎么引起的。”
墨雨沉稳的说道。柳静颐点点头,跟上墨雨的脚步,踏入这断壁残垣中。墨雨与银质面具交过手,但纪耀祖是何时过身的,临终时是什么情况,恐怕只能问一直跟踪唐子卿的寒澈了。她四下张望了一下,见寒澈正指挥衙役们搬运纪家的尸体,便上前道:“寒大哥,你昨日跟踪唐子卿来纪家,可有什么现?”
寒澈给柳静颐行了个礼,恭谨的答道:“静姑娘,昨日我来到纪家后,见到唐子卿和那银质面具站在纪耀祖旁边,听闻那银质面具恶狠狠的说了一句,想不到你如此不堪大用,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人弄丢了,该死!”
他又想了想,详细描述了当时的场景:“银质面具说完这句话,便作势抬手,看那手势,是要对纪耀祖不利。但还未出手,纪耀祖便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过身了。那银质面具见状,随即与唐子卿急匆匆的离开。我追击至村外,正好碰到墨雨,我们二人与那银质面具交了手,后面的事,也就不得而知了。”
他又补充道:“按照主子的吩咐,我已经将唐子卿拘至府衙,等候大人审问。”
听完寒澈的叙述,柳静颐心中有了计较,又追问了一句:“寒大哥,你可记得纪耀祖过身时,是几时?”
寒澈回忆了一下:“当时我记得更夫刚刚打过三更鼓”“纪耀祖三更过身,昨日的雨停也是三更,怎么看,这火更像是纪耀祖过身之后,毁尸灭迹的一种手段。”
柳静颐心底生出一种恐惧,印象中的那场大火,亦是如此。“墨雨、寒澈,你们二人再去检查一下,看是否有人生还。”
荆子言吩咐下去。“主子,我怀疑有人在毁尸灭迹。”
柳静颐脸上写满了担忧。“不着急下结论,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荆子言沉声说着,小心翼翼的拨开已经被烧毁坍塌的断壁残垣,朝着被烧毁的正厅走去。柳静颐跟在荆子言身后,刚刚被扑灭的大火,四处泛着浓烟,乍一走近,呛的人泪流满面,咳嗽不止。柳静颐从药箱中拿出一个药包,递给荆子言:“主子,您可闻着这药包,有醒神明目的作用,也可以压制这浓烟。”
荆子言接过药包,闻了闻,怡人的清香之气沁入肺腑,之前吸入的浓烟也随之化解,被浓烟呛起的咳嗽,也被止住。“静颐,可有带足药材,将这药包多做几个,分给大家。”
柳静颐依言分给从药箱中拿出药材,从袍衫上撕下一块儿碎布,和紫苏现场做了药包分给大家。因着药包的作用,衙役们搜索也能更容易接近现场。忽然一阵风吹过,柳静颐又闻到了在薛文奕死亡现场闻到的那股淡淡的香气。柳静颐仔细辩驳这香气,气味中夹杂这一丝淡淡的灯油的味道。她寻着味道寻找,在已经被烧毁的纪耀祖卧房的门槛下,找到了一点油乎乎的黑色印记。柳静颐小心翼翼的用帕子擦拭起来,凑到鼻头边细细确认,心下一惊:“是蓖麻油。”
她现沿着门槛到窗下都有这种黑色的未烧尽的灯油。“主子,这是蓖麻油,是助燃用的。”
柳静颐将自己的现告诉荆子言,并用手指着那些未燃尽的灯油,继续补充道:“纪耀祖家的整体结构是木质的,刚刚下过一场大雨,木头本不易燃,但是有这蓖麻油助燃,效果便不一样了。”
荆子言闻言,沉声道:“如果想要达到助燃的效果,需要大量的蓖麻油,这么大量的蓖麻油是从何而来?”
柳静颐低头沉思,眼睛飘过一个倒在地上的烛台,顿时豁然开朗:“主子,一般普通百姓家,用蓖麻油来做灯油。如果是将储存的灯油倒在了卧房外,也是有可能的。”
荆子言摇头:“即便是储存的灯油,也达不到覆盖整个院子。”
说吧,他伸手递给柳静颐一个沾着灯油的帕子,解释道:“这纪家每一间屋子外都被人撒上了这种蓖麻油,包括下人的房间。”
柳静颐心下一震:“这是不放过纪家的任何一个人!”
联想到寒澈听到的银质面具的话,柳静颐总觉着,这大火是在掩盖什么。可越是掩盖,往往越会留下痕迹。柳静颐寻着那鼓香气,往厢房的位置走去,越靠近厢房,那香气越浓郁。柳静颐猛然想起,近日开的药方中有一味药为麦冬,有养阴润肺之功效。那香甜的气味,就是麦冬水的味道,这味道,恐怕是常年使用该药浸泡才留下的。“有人常年用麦冬泡澡。”
她寻着这气味,进入厢房,房间不大,由外及里一次是一张紫檀木的四方桌,两张八仙椅,一张书案,梳妆台,以及紫檀木的床架。柳静颐心中疑惑,这房间的摆放甚是怪异,少有人家梳妆台和书案摆放在同一间屋子中。令人惊骇的是,在书案背后的墙上,有一行行被人用刀刻下的痕迹,像是在记录什么,看的她一阵头皮麻。她极力的克制心中的恐惧,上前检查那刀痕,所有痕迹长短相同,每一刀长度为2寸,整齐的排布在这墙壁上,她数了数,一共有九十九刀。从痕迹新旧程度来看,这些刀痕是经年累月累计下来的。她下意识的想起,薛文奕身上那九十九处刀伤。二者一定有联系!能够在书案墙上公然刻下这些痕迹,一定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想到这儿,她又检查书案上的残留的东西,一些未被完全烧毁的书籍,散落在书案上的毛笔,镇尺,却未现她想找的东西。她又检查那残留的床架,拨开残落的床架,现那床上铺的是麒麟送子的大红被子,在床边有一个火盆,火盆里是尚未燃尽的一小根柳条。她小心的将那小柳条捡起,仔细的检查,现未经树皮包裹的地方,颜色红,那红色已经渗透到柳条里部,且已干涸,只有经年累月才会出现这种现象。她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水,倒在这柳条上面,心下陡然打颤:“是血迹。”
从现场残留的痕迹来看,这间屋子焚烧最为严重,纵然是紫檀木的方桌,却依然被烧的面目全非。屋内一片狼藉,她捡起一张被焚烧了一半的字画,只见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句诗:“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这是纪少夫人!柳静颐反应过来,这是纪少夫人的房间,确切说是纪少夫人和纪少爷的房间。柳静颐的目光落在已经被烧掉的落款,落款处已经被烧掉,只剩下一个“默”字。柳静颐想起那日在纪家见到的纪少爷,疯疯癫癫的话语中却也能透露出来,这纪少夫人在纪家处境艰难。柳静颐有了结论,走出这卧房。见荆子言正在命人清点纪家的尸体,便急忙上前将所见所谓告知荆子言,并推测道:“主子,这纪少夫人或许常年受到纪家的虐待”,说着她把那截柳条递给荆子言,并说出自己的推测:“这柳条上有大量的血迹,且已经渗入柳条内,这是经常沾染血迹才能出现的现象。”
“主子,这是一副字,落款已经被烧掉,只剩了一个默字”,柳静颐展开字画,用手指了指这个位置。”
主子,或许这纪少夫人,是整个案件的关键!‘见到这个默字,荆子言陷入沉思,字画上的字迹娟秀,看得出是常年临摹大家的结果,这样的人,绝对不是个疯子。看着眼前的字画,他突然想起什么,唤来寒澈,低声吩咐了几句,寒澈便匆匆离去。说话间,尸体被清点完毕,一共8具尸体。尸体都已经烧焦,无法辨认,柳静颐记得那位管家左手少了一根手指头,她清楚的记得,管家在待人接物时,有意的遮挡左手,她是在管家递给她药方时,才现的。她想上前检查尸体中是否有管家,就在检查尸体时,一个现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挨个检查完这些尸体,尸体的情况让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