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又坐上了哧呼哧呼怪叫的火车,锁链应当是生了锈,显得这噪声格外的响。
小孩静静的坐在窗边,注视着眼前快倒退的穷山峻岭。
格外的孤独……
他不知道这趟列车的终点在哪里。
但、
跟着吴邂便好了。
“小哥,宝宝……”吴邂轻声喊道。
这几日的小哥很安静,好不容易拧开的瓶盖,像是怕里面的水撒出来似的,又合上了。
吴邂想:
他应该是难过的,这甚至让吴邂有一种立马带着小孩回去的冲动。
有时候他也会想,教小哥这么多真的好吗?
不如在张家继续做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不懂爱,便不会因为分离而难过;
不懂爱,便不会惧怕死亡,
不会因有未做之事而遗憾……
“小哥,你看这是什么?”吴邂翻出包里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给小孩。
看着小孩骤然亮起的眼睛,他就知道,小孩是喜欢的。
“上次请的画师,来一趟不容易,我不仅让他画了我们,顺便还画了吴当家他们的小像,你看看,像不像?”吴邂摸着小孩的头,问道。
为了方便携带,巴掌大的硬黄纸上浓缩了吴家一家四口,小而精,表情也画的惟妙惟肖的,被吴邪精心的用蜡封好,可存百年,防水防虫。
“小哥,真正的死亡从来不是肉体上的消失,被遗忘才是……这个你夹到日记本里,这些都是你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痕迹。”
吴邂的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浮现了闷油瓶当初对他说的话:
吴邂,我是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
我做的所有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
如果我消失,没有人会现……
那时闷油瓶的表情深沉内敛,吴邂看不出来,他是恨还是不恨。
但这次、
小哥……
你不仅有未来,也有过去。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平行时空,我的出现会不会让命运的齿轮扭转,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会为此努力的。
毕竟、
即使这只是我死前的一场梦……
我也并不舍得你受苦。
……
吴邂这次去的地方很远、很偏……
他带着小孩,碾转于各色行人之间,从绿皮火车,到牛拉马车,再到人力行走。
他们从薄衫换成棉衣,一路朝着西北。
随着行走,明明九月天正是艳阳高照的时间,却寒风瑟瑟,隐约看见远处白皑皑的山尖尖。
“小哥,你冷吗?”吴邂裹着半路上淘来的军大衣,哈着白起,问被自己抱在胸前的小孩。
小孩大半的身子都被吴邂的军大衣包裹着,只从吴邂的领口处冒出个小小的,长着浓密黑的小脑袋瓜。
轻轻摇了摇头:“不冷,我自己下来走吧。”
“没事,你还小,抱着很轻的。外面太冷了,等会把你冻感冒了。”吴邂吸着鼻涕,用带着手套的手擦了擦,张开地图四处张望。
“这树都光秃秃的,可真难看方向。”
小孩不一语的搂着吴邂的脖颈,紧贴着他炙热的胸口,像个没有灵魂的挂件。
吴邂带着小孩行走于人迹罕至之地,坏心眼的等着小孩主动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