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说的很慢,声音空茫悠远,像是远方飘来的浅浅呻吟。
“我不记得父母是如何称呼我的,但我想、大底是没有名字的,不然我也不会一点印象也没有。无邪这个名字,也只是他们希望我能被伯父伯母收养才取的……我常常会想,或许一开始他们就想把我送走,或许我是那个拖累他们的累赘……”
“不是!”吴邂立马反驳:“你怎么会是累赘呢?你是最厉害的张起……”
吴邂顿住,改而道:“你是最厉害的小哥,也是最厉害的无邪。”
“所以……”小孩趴在吴邂胸口,眨巴着大大的眼睛,鸦羽般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是马上就能挂上晶莹的泪珠似的,恳求道:“我想叫小哥不行吗?”
“可以!当然可以……”吴邂的声音嘎然而止,“不是,小哥你怎么用美人计啊!耍赖!”
“美人计?那是什么?”小孩天真的问道。
吴邂拍拍额头,懊恼的叹气。
明明他才是那个大人,可他的思维总是不如小哥这个小孩子缜密,总是说不过他,也无法拿出合理的理由。
小哥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孩子,一旦认定的事情,不是他能随便左右的。
就在吴邂绞尽脑汁的思考,应该怎么办时,小孩又开口了。
“就像叔叔叫齐羽,只要叔叔你想,你可以对1oo个人介绍1oo个不同的名字。没有谁能分辨出其中的真假,也不会有谁怀疑叔叔的名字是否真实,因为他们认识的不是这个名字,是你……名字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有一瞬间吴邂都要以为小孩已经看穿了他拙劣的谎言,知道他不是齐羽的事实,但看着小孩满心满眼都是全然的信任,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小哥大多是时候都是沉默寡言的,但当他开始滔滔不绝、长篇大论时,总是很让人信服,不会有人怀疑这是鬼扯。
吴邂以前就被骗过很多次,这次还是不长记性。
“好吧,你觉得好就好。”吴邂用食指摸索了一下小孩头顶的旋,妥协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一点要记得跟我说,不能让自己受委屈,知道没,我可会心疼的。”
“好。”小孩笑得眉眼弯弯。
小奶瓶比闷油瓶好哄很多,干净的像白纸的他,没有那么强的生人勿进的冷漠,只有强撑出来的镇定,并且,对吴邂并不吝啬笑容。
吴邂曾去镇上,找了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画师,据说祖上是宫廷的御用画师,专为皇帝画尽后宫佳丽三千。如今被吴邂请来,只想画下小孩的笑容,天真无邪的样子,可惜现在没有照相机,不然吴邂也不会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用笔去画。
看着手里的画,吴邂诚恳的说道:“不及我家小孩十分之一的可爱。”
画师已是年过八旬的老者,闻言吹胡子瞪眼,暗骂不知好歹。
他已经前前后后画了七副了,没有一张满意,“你就是来消遣老夫的!”
对着吴邂以为的人,小孩很吝啬笑容,不论吴邂怎么哄,都不愿意给个笑脸。
但这天过后,大堂的正中央被挂上了一副双人写生像。
是笑容灿烂的吴邂、
和他膝上略显冷漠的小哥。
(ps:啊啊啊啊啊啊!婚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