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竟然也看了。
她第一反應是不可能,但是回過神來,她又突然間意識到:這個年紀的少年誰沒有好奇心呢?她又什麼都沒有教過他,不好奇才比較奇怪。
回去的路上,姜狸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這方面的粗心。
徒弟已經十七歲了,而她好像漏了教育中的重要一環。
因為一直被她養大,身邊沒有特別親近的男性長輩,姜狸也不會想起來和徒弟講一些青春期的生理變化。
可是這件事很重要。就像是很多小姑娘生理期會以為自己來初潮是絕症一樣,是很必要的一堂課。
她發了愁。
等到和徒弟回到瞭望仙山,她揣著手手望了好久的天。
終於打算開口了:
「徒弟,就是,你之前有沒有遇見一些不好告訴師尊的小煩惱?」
徒弟停了下來,低頭看著師尊。
他一開始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讓師尊難以啟齒。
但是聽姜狸說了一會兒,徒弟隱約意識到了她是要說什麼。
聯繫一下之前發生的《風月錄》之事,其實並不難猜。
他立馬轉過了身。
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人,竟然不敢繼續聽下去。
他偏過頭,匆匆打斷了她:
「姜狸,我不想聽。」
「你不要和我說這個。」
姜狸沒有注意到,徒弟騰得燒紅的耳朵。
他不敢看她,只能匆匆地朝著自己房間走去,把門一下給關上了。
幾乎是落荒而逃。
他抱著劍靠在了門板上,垂著漂亮的眸子,那張一貫面無表情的臉此時一陣陣發燒。
姜狸敲了敲門:「徒弟?」
好一會兒,裡面才有聲音傳來:「姜狸,我真的不想聽。」
姜狸想了想:「那好吧,如果你有什麼……」
徒弟深呼吸一口氣:「沒有。」
勾曳劍噗嗤笑出了聲。
他讓勾曳劍閉嘴。
……
一個「本來無一物」,所以大大方方;
一個「偏偏惹塵埃」,所以難以啟齒、心有波瀾,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
姜狸心無旁騖,問得自然。她甚至認為這件事就像是小虎崽一開始發現自己聲音變難聽了一樣,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她從前上學的時候,師長也會上生理健康課,就算是在天衍宗,其他的長老也會教弟子們這些事,只是因為姜狸太粗心,忘記了這件事而已。
就像是小時候的小虎崽認為師尊沒有性別一樣,姜狸也是如此。修士的時間觀念是非常淡薄的,在姜狸的心裡,放逐之地的事情就好像發生在三四年前一樣。小虎崽還是小虎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