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县令领旨走后,君倾禾不放心,问:“二姐,这地方官都是暗地里有自己的心思,他会不会阳奉阴违,摆咱们一道?”
君洛然刚才手拍的疼,不着痕迹的收入袖中,解释:“放心,这县令尚且不敢。他不是滕王麾下,自然不敢得罪咱们。”
地方官有时为了自己的利益,的确会对朝堂传下来的旨意不加以配合。但此事对他来说没有利益,况且谁敢同时得罪皇族与君府?
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榕塘早已下令封锁城门,”厉北辰不容拒绝的牵过君洛然藏着袖中的手,护在手里:
“这瘟疫也不会再扩大了。这几日咱们也不必东奔西走,静待结果吧。”
“行。”
君洛然治军必防范瘟疫,厉北辰又是见多识广,对瘟疫有用的防范也是熟记于心。
果真不出两日,榕塘的染病人数直线下降,唯一没有波动的是染病的人没有任何好转的例子。
他们集体躺在暗手安置的地方,等待着阎王的到来,再由他人运出去。
没有新的人来,只有旧的人一个一个的走。
他们直面死亡。
“阿然,这瘟疫看起来像是瘟疫。”写完回奏京都的奏折,厉北辰放了笔,提醒着说。
隔绝外面惨痛的天灾,高墙院落中有着难得的安逸。
听闻他说,君洛然回忆起自己在那户人家中看到的病人:
持续的低烧,大片大片的暗红斑,昏迷中的状态。
这些天来,她虽没有再去染病区看着,但也一直从各种路子查榕塘瘟疫的起源,却没有一点现。
而病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遁藏多时的污染,无人在意的病菌?
“所有症状都像极了瘟疫,唯有一点,为什么染病的人在有药的情况下没有一丝好转?”
厉北辰早已经让自己的人控制了整个院落的绝大部分地区,什么话都可以说。
“而且你我带来的人平日里不少接触病源,有些甚至没有防护,却没有染病,到底是咱们防护好,还是病不敢染?”
他可不相信多年处于平稳常态的榕塘会突然被不知名瘟疫袭了城。
前世那场榕塘瘟疫,内情君洛然一概不知,唯一亲临现场的厉北辰没有前世的记忆,肯定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
到现在看来,与普通瘟疫没有什么两样,但却让轩辕皇室一死一伤,其中必有隐情。
此番她携记忆浴血踏破长空归来,有幸重查种种隐患之处。定握紧刃雪,守护大楚黎民,还大楚一片河清海晏。
万里山河无忧。
“问问那尊贵的滕王殿下不就知道了?”君洛然浅笑下,随即问:“倾禾可还在?”厉北辰点头:“这几日一直跟着。”
君洛然习惯的给厉北辰分派任务:“你去城中的角落里看看,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我去找倾禾。”“好,你小心点。”
绕过轩辕启的眼线,两人兵分两路,厉北辰走了街道暗处,隐藏在叫人察觉不到的地方,细细看各种异常。
出了府邸,君洛然问了君倾禾的位置,便赶过去了,是一座酒楼,榕塘虽深陷瘟疫,但这酒楼,倒是没有破败。
入了三楼雅间,君倾禾死死的趴在隔间的革棱纸窗上偷听,看见二姐来,一脸正气凛然的要招呼她过来。
仿佛里面有什么事关生死的密谋。
阻止君倾禾出声,放轻脚步走过去,跟在君倾禾身旁,倒是矜谨的偏了头过去偷听隔壁动静。
先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续而又响起轻微的斟茶,里面的人许是对自己的行动十分放心,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赵贤,若再不收手,厉北辰就查到我头上来了!”轩辕启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又听见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传出,想必是那赵贤:
“数量还不够,马上好了,再拖几天。再说了甫明公子是厉王爷的四哥,即使查到了,又能怎样?”
“厉北辰即使不行动,那君洛然你可别忘了,她乃大楚将军,若我们私养兵让她知道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轩辕启显然不相信他的应付。
自从上次君洛然扔给县令的布告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自己做的事可是顶了脑袋在冒险,而来的偏偏是那君洛然!
就算是他看不上眼的女子,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也万不可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