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以后去韩国,语言就没问题了!”奶奶说。
林知书跟着笑,她并非是一个合格的陪伴者。林知书很难说出一些显而易见是谎言的话。
比如:奶奶你一定可以去到韩国的。
乌雨墨的奶奶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乌雨墨说她根本坐不了飞机,去不了韩国。
乌雨墨朝她挤眉弄眼:“但我奶奶很有意思,她说她喜欢韩语,难道一定要有韩国人和她说话她才有资格学习韩语吗?”
林知书从她话里听出不一样的意思。
乌雨墨笑起来,溜走。
农历三十,林知书和乌雨墨在早上六点就起来帮忙。爷爷奶奶卤了大锅猪头肉,林知书走出院子的时候正好赶上爷爷回来。他已把卤好的猪头带去土地庙敬完回来。
奶奶端了圆子来吃,林知书和乌雨墨吃完早饭后就去贴春联。
这一天,林知书略显沉默。她埋头涂刷胶水,在贴卧室福字时,忽然走出屋子。
林知书想,有些道理不是她不懂。是她被惯坏了。
不主动出击的乌雨墨不会赚得够自己生活的生活费,不会得到出来念大学的珍贵机会,不会习得高的化妆、拍照技术,为自己的未来增加更多的保障。
而林知书从前生活在温室里。她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她变得怯懦、变得要百分百确定自己定会得到满意结果才敢出手。
可是……一定要确定会有韩国人来和自己说话,才有资格学习韩语吗?
一定要确定对方爱自己,自己才可以爱对方吗?
林知书从乌雨墨的话里品尝出深层意思。
一定要求一个完满的结果,才敢迈出第一步吗?
但现代社会,没有人开始一段感情是因为确定他们一定会天长地久。
一定要你爱我,我才可以爱你吗,梁嘉聿?
不,不是的。
胆小的人才不敢去爱、不敢去承担不被爱的结果、不敢去面对一个人的结局。
林知书从迷宫中找到出口。
答案其实一开始就很简单。
两年,梁嘉聿给了她两年,梁嘉聿只给了她两年。
而她去用此去乞求天长地久,原本就是违背了规则。
乡下的信号并不好,林知书出的消息转了好半天。
她沿着门口小路一直走,终于走到一处开阔的地方信号满格。
梁嘉聿没有给她回消息,他给她打来了电话。
“小书?”
电话里,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林知书望着遥远的天空,她说:
“梁嘉聿,现在是伦敦时间凌晨十二点。”
“是,小书,你有什么事吗?”
凌晨十二点,梁嘉聿可以在收到消息的下一秒打来电话。
他还没有睡。
林知书鼻头酸,声音依旧平静:“梁嘉聿,我没有催你回来的意思,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乡下的冬天冷得厉害,林知书的口鼻中呼出成团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
但她的思绪清晰,没有任何的犹豫。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你了,梁嘉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