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讨喜的她,难道就活该受旁人的欺负吗
不,没有这样的道理
三妹妹说再不讨人喜欢,也不是旁人欺负的理由。
迎春绞着衣带的手指打了个顿,心下一片清明。
而隔着一道矮墙,女孩清脆的声音也同时直直贯入池寿的耳中。
男孩心底某个角落随之一暖,豆大的泪珠扑簌簌滚落尘埃。
自从离开苏州北上,池寿宛如从天上坠入地狱。一路上的艰难凶险不提,到了京城也没有丝毫改观。
他父子怀揣着林大人的举荐信,却连荣国府的大门都进不去。要不是天相寺大和尚慈悲为怀,他父子早就横尸街头了。
后几经波折,总算在京城安了家,欺辱却不曾远去。
纵使贾府老太太、太太慈和,政老爷以礼相待,可他府里的下人却两眼只认识钱。
纵是拨过来的那些奴才,也全不把他们爷俩当回子事。每每差遣总要打赏,没有赏钱就得看白眼、受挤兑。
贾珠惩处双寿后,表面上没人再敢欺负他,却有不少人暗搓搓给他使绊子、耍花活,一个个阳奉阴违,令他有苦说不出。
他一颗心早就凉透了,只心心念念着南归,不妨偶然听到探春为他鸣不平,不由得思潮起伏,满腔怨愤齐齐涌将出来,哭得难以自已。
这些苦日子他都捱过来了,不过夜半时缩在被窝里默默淌泪。今日不知怎的,情知这里不方便,汹涌的泪水却止也止不住。
三小姐说他不该受欺负,却也直言他不讨人喜欢。
池寿用袖子胡乱抹着眼泪,袖口很快就湿透一片。他心里又是敞亮,又是郁闷,五味陈杂在一起,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是感动于她替他鸣不平还是气她说自己坏话
呸,谁稀罕她的喜欢
在苏州书院时,上至山长下至仆从,哪个不喜欢他
说起来全怪这丫头多事,如果不是她搅局,他们父子合该启程了。
自己的筹谋明明是可行的
池寿南下的愿望非常迫切,迫切到不惜搞出那场苦肉计。
双寿憋着打他不是一天两天了,池寿对此早有察觉。
第一次是淋水,双寿备下水桶,企图淋他全身水取乐。
第二次是土坑,双寿想把他困在深坑里羞辱。
池寿体弱,不敢冒着淋水或折腿的风险搞事情,不动声色化解掉那两次埋伏。
直到这一次,他决定挨上几拳,换得南归的结果。他想着双寿横竖不敢往死里打,他只要捱上几拳就能获得自由,也算值过。
不想探春出现,后续的事情因她偏离轨道,令他白白挨打,也没能辞馆
池寿气自己运气背,怨双寿那厮太蠢,独独不恨三小姐多事。
因为他心里觉得探春与他同病相怜,别看表面是风风光光的国公府千金,其实也是个仰人鼻息的可怜人。
天相寺初见,她冒险爬到高高的菩提树上祈福,只为取悦太太和大嫂。可见身为庶女的她,亦有太多不能言说的苦楚。
刚刚她同小姐妹的对话也是如此。她只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二人,最后才夹带一两句私货,为同病相怜的他辩白。
唉,你我俱是不如人
一阵秋风吹过,池寿打了个冷战,心思也随之迟疑起来。冬日路途难行,更何况南下还要长途跋涉,要不然
要不然且熬过今冬,来年开春再做打算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