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用。”李泓暄像看一个白痴一样,别过了头。自己的药都是太医院上品,这小妮子居然一点不识货。
杨芸儿愣了一会,自己打开瓶子,嗅了嗅,小心撒了一些粉末在手上。然后把瓶子轻轻放在边上的马车自带的小几上。
这时,羽墨来报,因一骑驴人着急赶路,冲撞了马车,对方自称在京城一商铺打杂,着急交割一单货物,没长眼就撞了上来。
“直接送去京兆府尹吧。”李泓暄冷冷说道。
“不必如此严厉吧,生活不易,我们也没有受伤,就此放过吧。”杨芸儿知道送京兆府尹的意思,顿时觉得这是上位者在仗势欺人,想都没想,便出声阻拦。
李泓暄皱了皱眉,目光扫过杨芸儿手上的伤口。
杨芸儿立马礼貌地笑笑:“我没事,我也曾是平民,知道平民不易,得饶人处且饶人。”
“就依侧妃。”李泓暄再次闭眼。
“羽墨,看看来人是否受伤,若有伤给一点钱,让他治伤。”杨芸儿追了一句。
李泓暄挑了挑眉,并没有睁眼。
杨芸儿看他样子好笑,继续试探着说:“这个点还在外奔走,可能也是苦命的打工人,王爷只要抬抬手,说不定能改变这人的生活?”
“休要多管闲事。”李泓暄声音已带了几分恼怒。
杨芸儿立即识趣的噤声,心里却对李泓暄的反应颇为不满。她站在法治的高度,在心里将眼前冷血权贵鄙视了一番。
不过这次,杨芸儿有些冤枉李泓暄了,她来这里日子尚浅,对这个时代的阴暗面了解有限,即便是学霸,在学成之前,也会带几分天真傻气。
李泓暄虽心大,毕竟是从小生活在权力中心的皇子,经历自然比旁人更丰富一些。他只是懒得动脑,实则并不蠢。
事情还得从李泓暄救杨兰依那次说起。事后,他被皇后召入宫中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训斥。他一直没有想明白哪里又惹恼了母后,直到太子哥哥悄悄漏了一个口风。
招惹杨兰依的并不是什么市井泼皮,而是崔家大郎。彼时杨丽妃与皇后争宠,元日宫宴上让皇后吃了好大一个瘪。为了给皇后妹妹出气,崔大郎算准了日子,趁着元宵节灯会,女眷难得上街观灯,打算将账算在杨家幼女身上。误打误撞,被李泓暄破了局,气得崔大郎回府砸了好几套瓷器。
李泓暄知晓了始末,心下并不赞成这样的做法,但在崔皇后面前,自己人微言轻,大舅面前也说不上话,只得忍下。此后,凡是遇到突然冒出来的莽撞之人,李泓暄都存了几分戒心。
哪个正常人看到权贵车驾会不长眼地撞上来?
然而,这些过往,李泓暄并不打算和杨芸儿解说。在李泓暄眼里,他们刚刚达成契约婚姻的共识,彼此不熟。他也只是心软,但对杨氏的警惕性依旧保留。
马车终于到达王府。下车前,杨芸儿抓紧这最后时间,问了一个已在心里揣测许久的问题:“王爷今日入宫怎么不骑马,是有什么规矩吗?”
“今早牵马的时候,现本王的马落掌了。”李泓暄没有多想,随口回答,很诚实。
说完,李泓暄一甩车帘,自顾自大踏步走入院子,和在皇宫的体贴王爷判若两人。杨芸儿微微叹息,将歪了尾巴的凤钗重新插入鬓间,理了理衣饰,扶着车框,自行下了马车。
许多事情,来日方长。
【杨学霸和李学渣的第一轮谈判终于写完了,两人成长背景不同,思想必然存在鸿沟,且都没敞开心扉,故而两人中间隔着一座大山,谈话不在一个频道上。不过,李弟弟虚心能听得进劝,杨姐姐耐心也不错,两人何时可以翻山越岭呢?不能再多说啦,再说就剧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