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又上了一炷香,继续礼貌的说道:“公公,我家娘娘说了,抄经心要诚,取血时心必须静,意念必须纯。娘娘正在冥想,静候时机缘法,您这出声打扰,娘娘刚静下来的心就又乱了。回头还得重来一次。”
莺儿说完,长菁跟着帮腔,先替公公续了一盏热茶,毕恭毕敬道:“公公,都到最后一个流程了。请您再喝杯茶,稍安勿躁。回头抄经还得好久呢,我们都得安安静静的等着。不然一切都得重来。”
李公公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哼一声,却稳稳接过茶杯,拖着长腔道:“杨侧妃,您这里的丫鬟一个个都不利索,明日咱家回禀了娘娘,还是劳您入宫抄经去吧。宫里头一切可都是现成的。”
听了这话,莺儿和长菁脸上的笑意险些挂不住。
李公公重重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盯着杨芸儿。
其实,这个时候杨芸儿内心有些无奈。
她各种作妖,让丫鬟们不停激将,就想等着这个老太监失态作,自己好接上演戏。
不料,宫里出来的,果然是人精,你耗他,他便陪你耗。到底不是爽剧里的无脑反派,一激就炸!
要说忍功,果然还数太监们最强。
再等无益,看来要启用方案乙了。她默默将等着取血的金杯转了一圈,给团队传递信号。
然后深吸一口气,在这个权贵当道的时代碰瓷,还是得见一点真血。
杨芸儿捏着针的手,微微有点抖,疼总归是怕的。
此前商量时,为了真实和效果,杨云儿拒绝了莺儿藏鸡血的建议。
如今这一针已是躲不过了,那就来个痛快,上辈子也不是没验过血,好多试管都抽了,怕啥!
杨芸儿心中倒数十个数,心一横,狠狠的扎了下来。
两旁的丫鬟们,再也撑不住礼貌假笑,神色全跟着绷紧起来。
痛,钻心的痛。
舌头血管丰富,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杨芸儿知晓自己两世都血晕的德行,上辈子抽血一点都不敢看护士。如今她淡定了盯着自己的血,一滴两滴滴到杯子里。卸下所有的坚强,放纵自己的恐惧,颤抖着于心中倒数。
晕血,是实打实的晕。所以根本不用演。
杨芸儿只数了三个数,就开始迷糊,然后便陷入了短暂的黑暗之中。
很快,耳畔响起丫鬟们的尖叫:“娘娘晕倒啦!”
李公公好不容易等到杨芸儿刺舌,居然开工即罢工,实在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杨芸儿面前,伸手探了探杨芸儿的鼻息,骂道:“真是不中用!”
老太监刚出声骂人,就听得砰一声,花厅门被撞开。
李泓暄直接扑了进来,当场就看到了老太监手伸在自家侧妃脸侧,嘴里不干不净。而自家小侧妃一脸惨白,昏死在丫鬟的怀中。
这画面,果然很适合放大招啊。
李泓暄此前被碧螺硬拦着,听着屋内的动静,已经忍了很久。
碧螺一放手,李泓暄如飙的狼狗一般,冲进屋内,直接把气势拉满。
只见他一把扯过李公公的脖领子,旧仇新恨并在一起,大骂道:“你对小芸做了什么,怎么人好端端的就倒了!”
碧螺以及跟进来的文砚从未见主子如此飙,都愣了一息,不过好在很快反应过来,迅入戏,配合地尖叫起来:“快传府医。”
“府医有什么用,拿了本王的帖子去请太医!本王要入宫,这个阉狗虐待王府侧妃!”六小王爷咆哮。
“咱家是奉了皇后旨意!”李公公挣扎着。
“胡说,我母后最仁慈不过,她只是要求小芸抄经,怎么会把人抄晕了!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李泓暄拎着李公公,将人抵在桌角,狠狠地问。
莺儿立即跪下“递刀”:“都怪奴婢,忙着伺候娘娘祈福的事情,没有及时给公公准备红封,想着几日前刚送过一百两银子,这次不送不打紧,不聊惹恼了公公,刁难我家娘娘!”
李公公脸都绿了,这丫鬟都打了半天太极了,怎么突然来了一记南拳?
谁敢当面承认给自己送钱?话说上次那个红封有一百两么?好像是五十的啊,一百两的不是六王府给的呀,但这个说不清楚!
杨芸儿只觉得混沌间间吵吵嚷嚷,聒噪不已。
不过此时她不必醒来,自宫中见了李泓暄吵架,知晓这场景他绝对应付地来,何况还有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助攻团队。
自己打头阵出了血,后续的就交给团队吧。何况院子里还有一个大招没出呢。
只是,舌尖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