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言地跟着兰戈走出了那栋建筑,他走在最前,移动的双脚踩出独特的韵律,路旁看到的卫兵和官员纷纷向他行礼,他们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皆是难以抑制的欣喜。
兰戈。。。不对,现在应该称为隆巴顿。隆巴顿说自己还有政务,便吩咐侍从接待大家,自己离开了。尘现薇儿不知何时离开了--那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薇儿·拜特斯。
王城外庆祝的气氛始终未减,王城内仅仅是为尘一行人的到来小庆祝了一下,算接风洗尘了,没有想象中的各种繁琐的社交礼节让尘很开心,食物很丰盛,很好吃,但吃起来不香。
饭后都分别回屋休息了,尘还要去找治疗师,大师推着轮椅。大师制造的东西一旦与本体分开1oo米就会融化的冰一样,并失去物理属性。轮椅的设计图已经交付给仆人了,说三天内就会赶制好。
治疗,无非是尘躺在床上尽量别动,一旁的法师拿着法杖凝神念着不知所谓的咒语——尘不想看到这个姿态——闭上眼静静的躺着,每次大概半小时,一个月,尘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有次尘问云岭,能不能回到过去在尘受伤前帮自己一把,结果当然是不行。
“你去过的时空,包括进入和离开,都已经是永久标记点了,这个标记点向负数推12o年的时空内你再进行干涉会有不同程度的蝴蝶效应。这一点还望你能记住。”大师代替云岭补充。
或说是因祸得福吧,在大师和云岭满国勘察期间,只能被佣人推着轮椅,在王城内转悠的尘现有一批专门研究五术的学者,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一半是为了排解失落的心情,一半是为了找点喜欢的事干,尘当即扎了进去,因隆巴顿的口谕,学者们纷纷倾囊相授,尘便带着兼翻译的侍从,整天泡在这堆里学习画符算卦等等的。
那天大花为什么要走,尘一直没机会,其实是没敢问,就像尘第一次对大花做过的事一样从没人提,究竟为什么那样做,或许双方心中都没有准确的答案。
大小花只在城内过了几天的“圈养”生活、便待不住了,但只有大花吵着要出去。大小花身上始终有着那一份不能被任何人驯服的野性,那是使他们可以历经劫难最终修成人身的根基。尘只能去接受它,所以尘没拦着,只是简单的嘱咐几句,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傻大胆”就这么出了。
小队解散了。
如果学习一类事物能像诉说一样,几句话就能学会该多好。尘很希望那样。实际上,这都是一天一天的拔高要求,一天一天的承受焦虑,一天一天的咬牙坚持垒出来的,回过神时,尘的近视又加深了,大量的用脑带来的后果是尘对糖的依赖性,他身上始终带着甜食。
这天侍从陪着尘在练武场复健,从前天起尘的身体就已经完全恢复了,但心里还没调整回来,可以说是“ptsd”(伤后应激障碍)了,每当尘有意用左腿力时总会感觉到骨头从里断开一样的疼痛和极端紧张,这点在械斗时更严重。索性在左小腿上做了个细长的兜,往里放置了一根棍子,其实也没啥实际用处,但尘就是觉得心里踏实。
“若是别人看到你用左腿硬碰刀刃可是会吓到的。”侍从打趣道。
尘看着自己还有些颤抖的左腿,无声苦笑。门口处有人走过来了,是大小花。一晃大小花走了一个月,尘早就已经做好永别的心理准备了。可生活、总是在你自愿放弃后才愿意给你曾经想要的。看着没什么变化的大小花,尘先挑起话题:“有一个月了吧,想我没?”
大花依旧是那副轻狂的态度:“你个废物有什么可想的?我想的是解药。”
什么解药?哦,之前说气话吓唬他们的那个人体炸弹。
尘自己都忘了,大花还记得。受了相面的影响,尘下意识地重新打量起大小花来,如今再看小花才现她有一股桀骜劲,小花平时话少,但绝不代表想得也少,以前、尘以为她偶尔语出惊人只是碰巧,如今看来,正因为她心里有主意,外表才会表现的什么都可以,这俩人看起来是大花照顾小花,实际上正相反。
此时尘看向小花的尖锐眼神也让她恍惚了一下,理解后旋即微微地含蓄一笑。整了大半年只有大花和尘是傻子。
双手抱臂的大花揸开两腿,略抬着下巴企图用鼻孔指着尘:“要不是因为没有解药,小爷才不会回来看你的大脸,天晓得哪天毒性就作了,你当我傻?”
尘也不想装了,在腰上的葫芦里随便倒了两个糖丸递给大小花。
这是尘和五术学者们自研的药糖,附带提神醒脑、恢复糖分、清肝明目等诸多效果,而且绝无药渣,名副其实的保健品。可以说自打第一代出现便成了这批从事脑力劳动的贵族们的新宠,也多亏他们源源不断地提供临床案例,这东西现在已经改到了第五版,品质相当成熟了,最近的课题是通过添加不同的药引,让药效更专一的同时将只有棕色的药丸改成五颜六色与各种口味的,不过尘就不参与了。
尘喜欢研究新课题,不喜欢死磕任何一个单一的课题,标准的三分钟热度。
“喏,解药,永久的。”尘走过去一人分一个。大花你不傻,是我傻;但是你虎啊。和预想的一样,大花备受震撼,小花点头致谢。
“这。。。。。。”大花盯着手中的小药丸,“不会是新的毒药吧?”
“爱信不信,不吃还我!”尘吓唬着大花,伸手就要往回抢。
“哎!”大花看到小花已经服下,赶忙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我不想着用水顺顺嘛,这解药这么难吃。”
这一个糖球你拿水顺什么玩应儿,瞪俩眼睛瞎说。
尘看着已经咽下去的大花,和小花对了下眼神:“你咽了么?”小花半张着嘴,伸出粉红色的细舌头“ae。。。”了一声,那颗半透明的桃色药糖反着晶莹的光,静静躺在舌面上,随后又闭上了嘴。尘现她舌头生有小倒刺。
“果然是假的?你。。。”大花吓得伸手便要抠嗓子。
尘赶紧拦住他:“真的、真的!就算我骗你,小花能骗你嘛!”
小花仍是那个不变的乖巧态度:“哥没事,尘说含着或直接吃都可以。”
大花看向尘:“你什么时候说的?!”
“啊?说过说过!你是没招耳听!”尘连忙狡辩。
大花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毕竟尘给的太痛快了:“那。。。这毒就解了?”
尘没搭理他,连说三个爆。对疑惑的大花一摊手:“你看,我刚刚启动了三次,你不一点事也没有,能相信了吧。”
大花的双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哪我和我妹现在就自由了?”
尘觉得心中的什么负担放下了、有些释然般的虚弱:“对呗。你们下一站准备去哪?”
大花扭头征求小花意见,后者没说话,垂眼听着。
“。。。先回去。”
“回你师父哪?”
“不,回那座城去。”
“云岭来信说过几天就回来了,要不要一起走?”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