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到大,向來要什麼有什麼,凡事都要爭個先,只有在鍾渝這裡,一敗再敗。
賀雲承也沒什麼都沒說,轉而又開始脫衣服,襯衣紐扣剛才只繫到一半,這下他連耐心都沒有了,乾脆直接扯開,隨手甩到地上。
脫完衣服,他抓著鍾渝腳踝,往面前一拉,膝蓋頂開了他的月退。
鍾渝直覺他現在很生氣,心底泛起絲慌亂:「賀雲承?」
賀雲承扣住他推拒的手,壓在枕邊,居高臨下地盯住他,面無表情地說:「你不是我的炮丨友嗎?那就繼續啊。」
話落他強勢地吻了過來。
鍾渝:「賀……」隨即話音便被封在了喉間。
命脈被人掌握,鍾渝睜大了眼睛,賀雲承略微收緊手指,眸色愈發深沉:「你明明也很想……」
鍾渝在親吻的間隙里側過臉,「套……」
賀雲承置若罔聞,面帶慍色地沉下丨身去……
鍾渝皺起眉頭,不受控制地繃緊腳背,急促地口耑息了聲。
整個世界都在晃動,他恍惚自己變成了一片飄搖的浮萍,翻湧的巨浪幾乎要將他吞沒,只能無助地攀住眼前唯一的依靠。
賀雲承深深地凝視著他,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昨晚你醉了,但現在可沒有。」
鍾渝啞口無言,昨晚他是醉了,但遠沒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並且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本可以不來,但他還是來了,他也隨時可以叫停,可他也沒有,賀雲承已經給過他選擇的機會,是他自己默許了這一場混亂。
賀雲承眼球充血,盡力克制著怒意:「你敢說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要是沒有,你根本就不可能跟我上丨床。」
「一直在逃避的那個人,是你。」
這句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鍾渝一直迴避的事實,他表情空白耳中嗡鳴,有那麼一瞬甚至忘記了呼吸。
「好,你不想談感情,沒關係,無論你把我當什麼,炮丨友也好,合作夥伴也罷……」賀雲承俯身,將臉埋進鍾渝頸窩,啞聲說:「我不會再強求你愛我了。」
鍾渝忽然覺得很難過,鼻腔發酸,沙啞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對不起,給我些時間……」
賀雲承緩緩抬起頭,溫柔地撫開他汗濕的額發,手指蹭過他潮濕的眼尾,「那麼多年我都等了,怎麼可能只想和你做炮丨友?」
真是風水輪流轉啊,他無可奈何地想,以前他對別人不屑一顧,現在也輪到他低聲下氣地來跟人求一個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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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o點,鍾渝結束了森*晚*整*理一天的工作,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
這兩天有點負荷工作,主要是一停下來,就會控制不住地想那天的事情。
他仰頭靠著椅背,輕輕地嘆了口氣。
打開微信,賀雲承的名字在聊天欄最上方,頭像是那盞他們一起做的蘆葦燈,點進他的朋友圈,最的一條動態是燈上那隻蝴蝶的清晰照片,配文:等一個人……
當初做燈的時候,賀雲承跟他說蝴蝶要飛過來了,現在那隻蝴蝶在等他……
鍾渝心亂如麻,他自認是個行事果決的人,認準了目標就會不斷往前,唯獨在跟賀雲承有關的事情上拖泥帶水、優柔寡斷。
賀雲承說得沒錯,他一直在逃避。
明明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窮學生了,他們之間也不再是那種不堪的交易關係,他們是平等的,賀雲承似乎真的愛他,為什麼還要逃避?
猶豫許久,還是給Triss發了條消息。
「忙嗎?」
發完後他又有點兒後悔,但總不好撤回,只好心神不寧地等著回復。
好在Triss沒多久就回了消息,「你運氣好,我剛空下來,距離下一位的預約時間還有半小時。」
他和Triss是在一場聯誼上認識的,Triss是心理學博士,經營了一間心理諮詢室。
他斟酌著措辭,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Triss又回了一條:「你不會只是想打聽我的生意吧,有什麼事嗎?」
鍾渝深吸口氣,「我的確遇到了一些問題……」
Triss:「感情上的?」
她感觀一向敏銳,那雙藍色的眸子擁有看穿一切的能力,或許就是她那個專業所特有的吧。
鍾渝:「嗯。」
「我就知道你遲早會來找我,我給你的免費心理諮詢券依舊有效。」Triss說,「方便跟我說說你的問題嗎?」
鍾渝抿了抿唇,「我好像……沒有愛人的能力。」
「你有的。」Triss發了個安撫的表情,「只是你把它藏起來了。」
「方便視頻嗎?」她問。
鍾渝沉吟片刻,「好。」
視頻接通,時差關係,Triss那邊是陽光明媚的下午,她一身淺杏色職業裝,栗色的捲髮束在腦後,看上去溫和而友善,讓人很容易就放下心防。
但對鍾渝來說,這樣直面的溝通無異於脫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裸奔,他無來由地排斥。
Triss將他的欲言又止看在眼裡,也並不介意他的遲疑與糾結,語氣溫和地說:「yuri,作為你的好友,原諒我會出於職業病不自覺地觀察你,但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你是典型的迴避型依戀人格,這讓你總是沒有安全感,無法對任何人敞開心扉,也無法付出信任。」
「我不清楚你遭遇過什麼,但我猜或許是來源於你的家庭,因為你從來沒有提過你的父母,也迴避與之相關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