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顺气,公孙佳又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样子了。
“我不生气,我好极了。”她笑着说,砸了桌上一个瓷瓶。
在阿姜等人诧异的目光里,又砸了个玉碗“碎岁碎岁平安”
阿姜跟着重了一句“岁岁平安”才催她快点穿衣服去宫里。
公孙佳摸摸鼻子,终于老实了。
依旧是乘车,跟老太妃一起进宫。这回是奔皇后的正殿去,正旦按照规定,百官拜贺皇帝,然后往东宫再贺太子。内外命妇则去见皇后,接着不亲近的人打出宫,剩下的人打牌赌告身。
人人都有帝后的过年的红封儿,一般是封一包金银钱,个数不等,看品级以及帝后的喜爱程度。自家人还能领帝后的双份红封儿,大多数人不在乎钱的多少,但是爱攀比个谁的份量重。
比完了就是聚一块儿闲聊吃酒玩耍,这就不必拘束了许多奇葩的亲戚间的纠纷也就生在这个时候。曾经有过在皇帝面前直接干仗的,也有把讨厌的亲戚从楼上往下扔的,还有下棋下到骂街问候亲属现大家都是亲戚、把屋里所有人包括自己都骂进去最后会所有人暴打的。
皇亲国戚凑在一块儿犯蠢的时候,并不会比贩夫走卒文雅,反而会更傻。
皇帝会各处都走走,其中一项是奖,奖品是封在比寻常红封略窄长的红封儿里的钤印告身。
公孙佳陪着长辈舞拜完毕,感觉有点累的时候,皇后给大家赐了座,闲聊两句便说“那咱们就开始啦”
“好”女人们说。
公孙佳慢悠悠地看着这些人,她认为自己今年应该能稳拿两个,于是也不急,还有闲心观察人。太子妃,还是很闲适的样子,脸上带点淡笑,皇后也比较高兴。广安王妃吕氏的表情还不如昨晚,昨晚她有点木,今天则挂着挤出来的笑,像是有人拿木头刻了个笑脸面具给她挂脑袋上了一样。公孙佳点点头这位看来是被太子妃给治住了。
皇后打牌但是不拿彩头,太子妃则是陪着皇后坐着参谋,也是表示不拿这个,还让广安王妃立在自己身后“来,帮我一起给娘娘看牌。”也不让她赌这个彩头。
这个时候是完全可以打牌赢皇后的,皇后今天就是冲着输来的。皇后招呼着公孙佳“药王啊,怎么又坐在一边儿不动了过来跟我们一起打牌。”
这种牌没有固定的人数,没人的时候自己玩抽牌都行,人多了就两副牌凑一块儿打。殿里还另开了几桌,这几桌的彩头就是寻常的金银物什之类的,大家一块儿打着玩。
公孙佳上场,皇后先给她喂了一张,公孙佳也不客气,抬手要了。每年这几天,大家卷起袖子来也不论身份辈份,公孙佳下手便毫不含糊。第一局便拿下头彩,皇后说了一声“好。接着来。”
皇后昨晚得到了皇帝的明示。
还是惯例,这两天皇帝是要宿在中宫的。
就在昨天宴散后,皇帝直接说“明天让她赢”
皇后问“药王吗她每年都有份儿。”
皇帝道“要多给她几个。”
皇后认真地说“您一共就拿出那么些,她多了别人就少了,太招眼了。我知道她小孩子不容易,您要看顾她,什么时候不能给何必这个时候掐了别人的给她过后您悄悄给她多少,又有谁会计较了刚才给她的面子足够了。”
皇帝道“无论是阿姨、阿祥,还是九儿,只要我说一句话,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照做,无论我要什么,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给我。九儿还从来不为他自己向我要东西。”
不要的,他偏给想要的,那得看他的心情死抱着自己那点东西,还贪心不足贪图不该有的东西、拼命往怀里搂的,哪怕死了,刨坟掘墓也要给它挖出来甭想带着千秋万代
皇后反应了一下想起来这“九儿”是公孙昂的小名,公孙昂之前是没个正经名字的,反正大家叫他“九儿”,这名字还是皇帝给自己孙子起名字的时候,顺手给了他一个像样的名字。
传说公孙昂是个马奴出身,但是皇后嫁给皇帝比较晚,那会儿公孙昂已被皇帝调为亲卫跟在身边有几年了。也之所以辛酉之变的时候,他离得最近,护卫得最及时。
皇帝近来总会回忆从前,皇后知道他这是下了决心要给优待了。皇后也不是以劝谏为乐的那种贤后,皇帝话了,她今天就执行得很彻底。
公孙佳昨晚在宫里熬过子时,回家还开了个小会,今天起了个大早,早支撑不住了。赢了两把就说“娘娘,我撑不住了,谁来替我一替”
皇后道“别人新玩的时候瘾都大,就你克制得住。”
公孙佳道“瘾是有的,只不过睡瘾比牌瘾大点儿。”
皇后听她带了点鼻音,知道她一向娇弱,说“你再打一局就换别人。”
“好。”
公孙佳随随便便打着最后一局牌,眼瞅要被淘汰了,皇后给她喂了关键的一张,公孙佳赢得莫名其妙,难得呆了一下,才想起来让座儿给她表姐。这位表姐就是钟保国的女儿,在嫁广安王的事告吹之后,被亲娘湖阳公主安排嫁给了晋王世子,晋王是太子同母的弟弟。
公孙佳退到一边打盹儿,人声嘈杂也睡不实,靠着熏笼半梦半醒地跟姨妈闲聊,钟英娥自己玩得不亦乐乎,直接把她塞给了钟秀娥“阿姐,你的闺女你抱着。”
公孙佳很生气,睁开了一只眼“还有没有点爱了”
“没了。”
“是亲姨吗”
“那是亲的,你想怎么着吧。”
听到的人一阵哄笑,气得公孙佳把睁开的眼又闭上了。
皇帝爱听这欢声笑语,大过年的,谁不喜欢喜庆呢过来问战绩,一边问一边先给公孙佳三个红封儿,看得人愣。公孙佳早从熏笼边上爬起来了,看着眼前的红封儿,揉揉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