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不是个人啊!
那一瞬间,江序操劳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脚趾又开始狠狠抓起了地。
他忍不住开始反思起自己之前对陆濯的态度是不是确实有些太过分了。
毕竟只是当个同桌,对他来说又死不了人,但对于陆濯来说可能就有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可事已至此,他的Flag都立得多得可以去唱京剧武生,再反悔去当陆濯的同桌,他的面子又往哪儿搁!
江序握着笔,咬着唇,正在疯狂纠结犹豫之间,头顶突然传来一句:“是有什么事吗?”
江序立马抬头,想都没想的就出口否认:“没有!我绝对没有在想你的事!”
陆濯:“……”
江序:“……”
很好。
什么叫做不打自招?
这就叫做不打自招。
江序憋红着耳朵,正努力调动全部大脑细胞试图把这话给题给圆回来。
陆濯就已经收回视线,收好书包,说:“嗯,没想我的事就好,外面雨小,我先走了。”
说完,就把书包挂上右肩,缓步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教室后门,江序才终于松了口气。
耳朵却依然还是有点烫。
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少爷脾气,但一直觉得这并不影响他在大是大非面前的判断,可是在陆濯这件事上,他好像确实是有些反应过激了。
毕竟陆濯刚才也没有揪着他的话柄不放,该给的台阶都给他了,还算当了回人。
那要不就先勉为其难和陆濯当一下同桌?
可是前面都闹成那样了,他现在贸然开口要当陆濯的同桌,假如再被陆濯拒绝了,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而且陆濯都这么大人了,要个子有个子,要里子有里子,看上去和那些社会哥关系还不错,应该挺也能打的,肯定能够照顾好自己,不至于真的被那群愣头青幼稚男高中生给欺负了。
所以他没必要非来凑这个热闹。
江序想着,觉得确实也是这么个理儿。
于是短暂的纠结后,很快就说服自己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笃定地一拍桌子,收起书包,就一身轻快地往学校门口走去。
结果刚走到三楼楼梯拐角,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骚动,楼梯缝隙里正好露出陆濯的侧脸。
陆濯对面还站着范湃和其他几个同样人高马大的穿着篮球服的人,正把陆濯围堵在楼梯口,一边吊儿郎当地拍着球,一边扯着唇角,露出满脸的讥讽和嘲笑。
陆濯不知道开口说了句什么。
原本还满脸讥笑的范湃瞬时一怔,紧接着立马面色铁青地朝陆濯的脖子伸出了右手。
然后下一秒手腕就被陆濯冷眼钳住。
眼看陆濯就要占据上风,完成反杀,但不知道是不是江序的错觉,他感觉到陆濯的眼睑微抬了一下。
再下一秒,陆濯的手指就像骤然被卸了力,没有发生任何作用地就被范湃径直掐住脖子,重重推到了墙上。
少年骨骼分明的肩背猝不及防地撞上坚硬的墙壁,发出剧烈一声闷响。
平时漠然的眉眼也浅淡微蹙,连带着本来就色浅的嘴唇和苍白的肌肤,在雨后傍晚楼道晦暗的光线里,显出一种孤独疏冷的破碎和脆弱。
以至于平时和陆濯打架从来没有占过上风的范湃,在那一刻,看着自己竟然成功掐住了陆濯脖子的右手,有些震惊地愣在了原地。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力大无穷了?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头顶就已经传来了愤怒无比的一声:“你们都给老子放开陆濯!以多欺少还要不要脸!”
范湃茫然抬眼。
一个一看就很昂贵的皮质双肩包正朝着他的面门径直飞奔而来。
同时还伴随着江序恨铁不成钢的一句大喊:“陆濯,你都不会还手的吗!”
而被他心疼质问的陆濯只是靠着墙,垂下眼睑,淡淡应道:“嗯,我不敢。”
砰!
书包直直擦过范湃的锡纸烫,在他身后壮烈坠落。
头顶被乍然掠起一片毛草的范湃则仰着头呆滞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陆濯刚才说谁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