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承迟疑地伸出手。
像是抱过无数回,又被某种难以言明的情绪牵引着,他将钟息搂在怀里。
坏习惯太多了,怎么连坐车都要抱着?
霍司承想:早上明明陪着他睡到十点,怎么下午还能睡这么久?这一定是钟息的诡计。
一定是诡计,是蛊惑,是勾引。
霍小饱在这时候醒了过来,他翻了个身,扒在车座的扶手边,勾着脑袋看过来。见爸爸抱着妈妈,他立即伸手:“小饱也要!”
“小饱不可以。”
霍司承下意识收紧臂弯,冷酷地拒绝了霍小饱的加入。
“臭爸爸。”霍小饱早就习惯,他撅着嘴巴哼了哼,伸出短短的胳膊,紧紧抱住自己,然后气鼓鼓地说:“小饱自己抱。”
霍司承屈起指节敲了敲玻璃,警卫员会意,把霍小饱抱出去看喷泉,司机也跟着下了车。车门关上之后,狭小的空间就只剩霍司承和钟息两个人。
周遭变得安静,那股薰衣草香愈浓郁。
霍司承想要找寻这股味道的来源。
他不相信一个beta也有专属于自己的味道,钟息的后颈光滑平整,明明没有腺体,他低头轻嗅,从钟息的顶慢慢往下,嘴唇差点就要碰到钟息的额头。
心跳快到难以压制,喉结滑动。
空气逐渐升温。
霍司承无由地想起自己的易感期,他有些好奇,三个月一次的易感期里,钟息会陪在他身边吗?他们都做些什么?
钟息忽然动了一下,头顶蓬起的丝撩过霍司承的下颌,他的鼻尖蹭着霍司承的胸口,滑到锁骨边缘,霍司承隔着衬衣布料感受到钟息的唇,被他的呼吸渲染得更加温热,钟息经过的地方都酥麻未止,带起隐隐约约的痒,像用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
他在霍司承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霍司承一边想推开一边又心猿意马。
理智叫嚣着,让他清醒。
他不应该那么轻易地对钟息卸下防备,这些日子钟息对他的冷漠还历历在目。
一句“不爱”,一沓写了钟息名字的房产证,还有几张钟息和陌生男人相视而笑的照片,这些证据堆积在一起,还不能让霍司承对钟息这两个字深恶痛绝吗?
霍司承望着怀里的钟息,思绪纷乱。
车窗外传来霍小饱的笑声,警卫员打开了光喷泉的装置,水流以各种各样的弧度喷出,还有圆形的水环。
警卫员为了逗他,握着他的手腕,把他的小手送进水环里,霍小饱吓得一缩,见水环稳定不动,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探了进去,慢慢得了趣,开始和警卫员做起了游戏。
小家伙的笑声很响亮,钟息被他吵得微微皱眉,在霍司承怀里动了动,霍司承刚想用大衣裹住钟息,旋即又僵住。
因为他感觉到怀里的人醒了。
钟息睁开眼,先确认了一下周围环境,这是霍司承的七座加长车,隔着茶色玻璃,他隐约看到霍小饱被警卫员抱着站在喷泉边。
天色已经暗成青黛色,夕阳在地平线上留了最后一抹余晖,他一时竟有些迷茫,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眼前的浅蓝色衬衣他是熟悉的,但眼前人让他感到陌生。
片刻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躺在霍司承的怀抱里,不是梦里的霍司承,是听信了别人的话然后对他冷言冷语的霍司承。
他一言不地坐直身体,抬眸就看到霍司承铁青的脸。
霍司承迅收回手,正襟危坐。
车厢里氤氲着的暧昧气息瞬间消弭。
钟息慢慢坐好,他问霍司承:“把车停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回去?”
霍司承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让司机把车停在喷泉边,可能是这里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他不想那么快到家,可能是源源不断的喷泉水声和他纷乱的思绪频率一致,也可能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更好的机会和钟息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