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声铿然有力,一块铁胚逐渐成型。
“噔——噔——噔——”
“噔噔——噔噔——噔噔——”
奥维正抬手准备擦汗,抬起头,被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不同于其他地方来的打铁声,这些声音更为短暂,而且稍微轻一点。
奥维将永远忘不了这一天。
那是奥维第一次见到如此高大的战马,哪怕未披上战甲,仅是十分简陋的马鞍铺设在马背上,依旧无法遮掩这几匹马的壮硕肌肉,高昂马头后的鬃毛在空中凌乱飞舞着,马的皮毛油光滑亮。奥维从未见过这种马,他觉得这些马绝对胜过北方弗劳埃尔帝国平原产出的马。
牵着几匹马的人身材高大,有种军人的气质,最重要的是,在伏坎尼克这样的高温下,他们穿的似乎很厚实。奥维放下了锤子,呆呆的看着眼前从未见过的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巴掌直接招呼而来。比伯怒气冲冲,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打铁!?”
“老师傅,这些人是?”奥维忍痛问道。
比伯一脸鄙夷:“来采购的外乡人而已,没见过?”
“还真没有。他们长得好高啊,在伏坎尼克,还穿这么厚,他们不热吗?”
“应该是赫伦兹亚的高地人。”比伯从腰间掏出牛皮水袋,狠狠灌了一口酒,又揍了奥维一拳,让他继续打铁。
奥维无语,看着继续向着山上走去的高地人,又重新拿起锤子,开始打铁。
……
良久。在另一方的艾玛,正看着凯利师傅打造一把精钢弓。围观的人很多,她站在高处才能看的清楚。
凯利师傅在打铁时,还不忘指导周围观看的人如何力,找寻最佳的敲击点。
总之,一趟下来,艾玛收获良多。
她蹦蹦跳跳准备回家帮忙家中的货船装货,她估摸着马上也要起航了。艾玛并不准备再去找奥维一趟,就这么直接离开就行,毕竟“念想”已经送了出去,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了,会因为简单的别离伤感。
艾玛脑中浮现着凯利师傅的手法,并在手上不断比划着。沿着城中大道一路南行,周围的打铁声渐渐消失,转而是集市的喧闹。
人们的叫卖声传入耳中,让艾玛觉得有些许舒坦,打铁打久了倒是也会厌倦单一的敲击声。
当她临近伏坎尼克城的南门时,一匹高大的马吸引了她的视线,那种壮硕的马她只在以前和父亲出航送货时在外地见过,但她很快收回了视线,看着逐渐上升的太阳,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艾玛家在里伏坎尼克城南门外离渡口较近的位置,等艾玛赶到渡口时,货物都已经装上船了,码头上站着一个穿着鹿皮背心的中年男子,肩膀的肌肉十分显眼,那是艾玛的父亲。他身旁站着穿着清凉素衣的女性,显然是艾玛的母亲。
艾玛招呼他们了一声,便赶忙跑回家去拿自己的行李了。
“埃德,一路平安。”艾玛的母亲亲吻着男子,在他耳旁低语,“至高之神会保佑你的平安。”
名为埃德的男子拥抱她良久,二人分开,不知何时已经上船的艾玛已经在船上和其他帮工整理货物多时了。
埃德在岸上大喊:“艾玛,有跟那小子好好道别吗?”
艾玛点了点头道:“不就出个门嘛,之前又不是没有过。”
一阵微风拂过,水波荡漾,夏风撩起了艾玛的鬓,同时好似将马蹄踏地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她抬起了头向着渡口延向城门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没有。
埃德再次向女人道别,便走上了船。
女人站在渡口,看着父女俩整理货物,才突然听到身旁有马蹄声靠近。
艾玛重新站直,看向渡口上那个熟悉的马匹,正是刚才在城内看到的那匹。
那匹骏马旁,站着一个身材挺拔高大的男人,神情冷峻,穿着和伏坎尼克人的习惯完全相反。
男人的苏尔维尔语言并不熟练,问道:“请问这艘船到哪里,如果往东的话,可以带我一个吗?”
艾玛看向父亲埃德,埃德眯起眼睛,扫过男人全身,在男人腰间佩剑上停留了片刻,又看向那匹高大的马。
男人补充道:“不用担心这匹马,如果它无法上船也无妨,能带我就行,我可以支付钱币。”
埃德抬起右手摸索着胡子,点了点头道:“我们要去往东部临海的启航港,货物有点多,那匹马应该是无法支撑,带一个人倒是没问题。”
男人的眼中顿时散出了光芒,显然两方目的地不谋而合。
男人礼貌致谢,轻轻抚摸马头,从马上取下了自己的包裹,随即拍了拍马的身子,高大的骏马似乎理解了男人的意思,扭头自己离开了。
男人几步踏上了船,坐在船的边缘,不打扰父女俩以及其他的帮工干活。
今日的伏坎尼克渡口只有埃德一家要出航,他们将沿着这条流经伏坎尼克的河流一路向东,穿过东部茂林地带后转为步行,将起航港某个家族订好的铸器送达。
男人寡言少语,站直身子比艾玛父亲埃德高出不少,或许是伏坎尼克的铁匠都不算太高的缘故,不过艾玛也从未见过如此高大的男人。
号子声响起,帮工们下船,船只离渡,风帆扬起,顺风而行。
这条运河清澈无比,可以看到水下游动的鱼群,并且水也不怎么深。作为铁匠们重要的取水地,还能保持如此澄澈,十分难得。
西风不断吹拂着,送给男人陌生的气息,他抹了抹鼻子,这股生命的气息令他有些陌生,特别还是西风带来的。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座铁匠之都,对他来说,印象不赖,或许以后他还会再次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