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點異常都沒有?」江曉峰翻看著手裡的情況匯報。
魏心琰的生活很規律,除了上班、下班很少外出,偶爾外出也就是買些生活用品,有時是自己去,有時是和母親一起。她們母女跟鄰居往來也不多,這兩日除了有個上門收廢品的人來過,就沒見到過別人。
「沒有,包括她的通話記錄和QQ、微信聯繫人都查了,目前為止沒有發現可疑的人。」
江曉峰點了點頭,他們的工作十分盡責,記錄已經相當詳細,「她家裡有人生病了,為什麼去了兩次藥店?」
「應該是感冒了吧,我問過了,買的都是感冒藥,沒什麼特別的。」
「你再去趟藥店,我要她買的詳細藥品名稱。」
「好,可查這個有什麼用?」衛安平有些疑惑。
「目前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她去藥店的次數有點多,先查著吧萬一有用呢。」江曉峰把手裡的資料放在了桌子上,「還有那個收廢品的查了嗎?」
「查了,他叫劉長發,在那附近收廢品有兩三年了,那天是魏心琰的母親叫他上門的。你知道那個老人家閒不住的,經常想做點什麼貼補家用,又怕魏心琰不高興,只能瞞著她偷偷地撿些廢品來賣。魏心琰又一心想讓母親過上好日子,不願意她在外面遭人白眼,唉,這母女倆還真是讓人」
看到江曉峰盯著自己不出聲,衛安平立刻住了口。
「頭,有什麼不對嗎?你這樣子怪嚇人的。」
「你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嗎?」江曉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哪裡不對了?難道是那個收廢品的有問題,沒可能呀。」衛安平回想了一遍,還是沒想到有哪裡不對。
「不是他不對,而是你不對,很不對。」江曉峰好笑地搖了搖頭,「你不覺得提起魏心琰你的話太多了嘛?」
「啊,我,不是你讓我匯報的嘛?」衛安平原本並不覺得,可江曉峰這麼一說倒還真是有點,想到魏心琰清秀的臉龐,他沒來由地一陣心虛,耳根呈現出可疑的紅色。
「好了,繼續監視吧。你自己的事情我不管,只要不影響工作就行。」
衛安平轉身欲走,江曉峰又叫住了他,「你明天陪我去趟南監。」
「去見陳曉傑?」
「嗯。」江曉峰點了點頭。
江曉峰一直不相信陳曉傑是毀壞邢越屍體的那個人,當時江曉峰懷疑毀壞邢越屍體的是正義之劍,他想繼續往下追查,可陳曉傑忽然出來自把事情了結了,他也就沒有了繼續往下查的理由。
他一直覺得陳曉傑是被人推出來頂罪的,目的是為了不讓他往下查。陳曉傑的供述堪稱完美,案件程序已經走完,法院判決都出了,陳曉傑被判處有期徒刑一年零二個月,就近移送南監執行。
吳局警告過他,不要多事,而且正義之劍的事情因為已經有了唐晉善的筆錄,可以正式立案追查,他忙著追查江天健,也沒有再去理會陳曉傑的事情。
可是,前兩天衛安平他們去銀行查詢帳戶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順帶讓他們查了陳曉傑的帳戶,可就是這一查查出了問題。
陳曉傑的帳戶中多出了一筆二十萬的匯款,這筆款項是在法院判決後匯入陳曉傑帳戶的,這個時間點很是微妙,法院判決後公檢法機關都不會有人再去關注他,更別說是他的帳戶了。這二十萬款項幾經輾轉,源頭竟是從境外匯入,查不出究竟是誰的手筆。
聽到這個情況,江曉峰不知道自己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不過是順手一查,他也沒想到會真的查出什麼來。這下子可算是給自己出了個難題,繼續往下查他不知道水有多深,究竟會把誰牽扯進來,可放任不管吧又不是他的性格,何況這件事跟正義之劍的案子多少是有關聯的。
糾結了兩天,江曉峰還是決定先去會會這個陳曉傑再說。
南監位於南山腳下,春夏之際綠樹成蔭,也算是風景不錯的地方。據說當初選在這裡,是因為有人說風景好心情就好,有利於犯人改過自,重做人。可惜現在是冬天,滿目蕭條,反倒平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把公函遞過去之後,江曉峰和衛安平站在一旁等著,通常他們過來手續都是很快完成,這一次等待的時間有點長了。
正當他們等得不耐煩之際,辦公桌後的大姐放下手裡的電話,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這個人你們今天見不了了。」
「為何?」
「他死了。」
「什麼!」江曉峰與衛安平對視一眼,兩人都大吃一驚,「他是怎麼死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們要是想了解,就去問下我們值班領導吧。」大姐朝大廳的另一邊指了指。
聽到江曉峰他們要了解陳曉傑的死因,韓進有些惱火,他正為這件事煩著呢。怎麼偏偏在他值班的這幾天出了死人的事,還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死因,陳曉傑是被噎死的。
據說昨天的晚餐有茶葉蛋,這小子有個毛病喜歡把茶葉蛋整個塞進嘴裡一口吃掉,還表演給同監的幾個人看,大家看著好玩就把茶葉蛋都塞給他讓他吃,中途他還假裝被茶葉蛋噎到嚇了大家一跳,後來才發現是他在搞怪。
氣得他們把兩個茶葉蛋一起塞到他的嘴裡,看著他面紅耳赤的樣子還在一邊鼓掌怪叫,以為他又在搞怪,等到發現不對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送到醫院也沒搶救過來。
「這死法也太莫名其妙了吧。」衛安平撇了撇嘴。
「誰說不是呢,害得我們幾個都要受處分。」韓進面對著兄弟單位的同志倒起了苦水,他們這單位編制上是公務員,聽起來還不錯,其實苦著呢,累人累心又責任重大,整天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這樣時不時的還有這樣那樣的事情發生,可這種事情誰能想到啊,防也沒處防去。
從南監出來,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陳曉傑死的也太巧了。意外身亡,人證、物證俱全,屍體他們也去看過了,確實是窒息死亡的症狀,沒有任何疑點。
認罪認的沒有疑點,死亡也死的沒有疑點。
「頭,我覺得這事肯定沒有這麼簡單,如果有人在背後搞鬼,我懷疑是」衛安平終於忍不住開口。
「沒有證據的事不要瞎說。」江曉峰出聲打斷了他,儘管他心裡想的跟衛安平的一樣,只是有些話只能放在肚子裡,不能輕易說出來。
何況,如果事情真的跟他們想的一樣,對方能把時間點掐的那麼好,他們剛查到陳曉傑的帳戶,他昨天剛說到今天來南監,陳曉傑就死了,而他們查到的情況並未公開,如果有人泄露出去,那個人就是他們警隊中的一員。
江曉峰吸了口氣,望了望灰濛濛的天空,山腳的風比城市裡的風要強勁很多,能夠聽到大風颳過的嗚嗚聲,空氣是冰一樣的寒冷,這個冬天竟是格外的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