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前的楚潇然不由一个冷噤,心里无端忐忑——
“潇然?”飞煜似察觉到他的异样,仰脸关心问。
“……没事。”
“楚前辈,里面好了。”一名年轻小伙儿走出塔门恭敬的禀告,望见他身边的男孩时,目光肃然警戒。
“嗯,”楚潇然颔,转而对男孩笑笑,“飞煜,我进去了,你在外面等会儿。”
“好。”男孩领会。虽然不喜欢他人看自己的眼神——排挤与嫌恶的眼神,但只要潇然在乎,别人态度怎样,无足轻重。
塔内四周插着几只燃烧的火把,光线不比白炽灯,但足以照亮整片空间,除几根大石柱做支撑。角落里摆放几张桌椅木栅栏外,再无他物,甚是空旷。正中央的香案上左右各燃了两只烛台,中间的香炉里插着三炷香,袅袅青烟冉冉上升,宁静而虚渺。一尊大金佛在跃动烛火的映照下亦真亦幻,亮眼的金色镀上一层红霜,显有几分怪谲。
金佛下香案前的开阔场地,六人分两边席地而坐,均凝神屏息,年纪不等,最大不过三十多,最小也刚二十出头。
见楚潇然进来,几人纷纷站起,最年长的男子开口:“潇然,准备就绪。”
“有第一御灵师在此,今晚不用担心敌人来袭啦。”与楚潇然同进的小伙儿打趣。
“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近来的妖魔越来越猖獗,能耐也不小,”楚潇然潇洒地扬扬手,“我们快开始吧!”
八人入列站好,面对金佛围成半弧形,身前留有大片空地。各伸出左臂,戒指宝石朝上,各色石头晕开光环,瞬时一齐射向高空汇聚为一点,将高高的天花板映得光彩四溢,耀眼炫目,如同天边的彩云之巅,傲然耸立,气势恢弘。明光取佛像投影,落在空地上,逐渐浮现出一块模糊的阴阳图腾,一点一点地完美呈现,至清晰印刻在金色佛影中——即五行之金。
几人绷紧的面色露出轻松,正待有下一步动作。
塔门外一记黑色雾球飞来,楚潇然最先察觉,当即回身迎出一掌,挡住来势汹汹的攻击,雾球在掌心印出的幽蓝屏障中散灭。
“他们……来了?!”众人惊觉。
“护好图腾,我出去看一下。”楚潇然镇静交代,向塔外走去。
半空并排出现三只妖怪:处中间者看外表与普通人无异,约莫一米八的个子,长留在脑后扎了只小辫,穿着一件黄色夹克衫,垮垮地敞着,一只手插入裤袋,流里流气,浓黑的嘴唇更衬出其诡异。左边是一名体型庞宽的矮胖者,皮肤黝黑,秃顶,系着一条暗红头巾,面目可憎,膝头外曲,呈半蹲状,乍看上去滑稽得像只大蛤蟆。右边是个妖娆妩媚的女人,有如浓妆艳抹过一般,脸部过分的白,唇瓣过分的红,眼部过分的深,一头褐间杂几缕红色,垂在腰际,两条长蛇盘身,伏在肩头咝咝地吐着长信。
飞煜迅闪避,身后的木窗应声碎裂,楚潇然出来便见这样一幅场景,男孩守在门口与三妖对峙,毫无退却之色。
“飞煜。”
“潇然?”男孩回头看见他,惊喜且担忧。
“去塔里保护大家,可以吗?”楚潇然温声问。
“潇然……”
“这里我来应付,全当拜托你了,不要让敌人有机可乘。”楚潇然笑着说。
“我……”飞煜不甚情愿,自己只想保护他,别人的生死……才不想管,可是,无法拒绝他的要求,他无奈地低下头,轻声应,“是。”
“飞煜,”楚潇然伸手拍上他的肩,“其实,保护同伴……也是保护自己。虽然你对别人好,别人不一定会领情并对你好,除了我也无人再有这份义务,但不能因此就不对别人好啊!如果我们没办法改变别人,就试着努力改变自己吧!只要问心无愧,总有一天……你曾拼命保护的同伴一样会舍身保护你。”
男孩抬起紫眸,充满迷惘,望着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声不吭,默默跨入塔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