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太客气了,老奴把随郡主一道来的玉壶姑娘,也叫人寻来了,就暂时安置在暖阁。”
春嬷嬷纠结了一下,说:“还有就是,能不能劳烦郡主多在宫内住些时日?小贺太医是男官,不能亲自给殿下施针,医女肯定没有郡主厉害。殿下今年的痹症作的尤其重,老奴怕……”
“应该的。”顾凉表情严肃了一些,“此症不能熬,我会尽我所能帮殿下。”
春嬷嬷离开没多久,玉壶就回来了。
她还带了包袱,是半路凤箫送过来的,眼看宫门快下钥,顾凉肯定要留宿。
玉壶接手帮顾凉拆头上的簪钗,碎碎念说:“小姐要真在宫内多留,肯定又要为顾玉珠骚扰了。”
“属下被那宫女接来的路上,打听到不少消息。太后还邀了顾玉珠,参加二月的宫宴呢。”
玉壶从宫女嘴里套了不少的话,比如顾玉珠是因为救了差点落水的太后,才被她老人家看上的。
顾凉在铜镜中看了眼玉壶,有些不理解,“太后去太液池,身边竟没有宫女太监陪着?禁卫军也不在?还要她搭救。”
玉壶歪歪脑袋,满脸困惑,“属下也不知道啊,可宫内的确是这么传的。好像是晚上生的事。”
“挺有意思的。”
“太后可喜欢她了,虽说年节的宫宴以往她也能参加,可这次是太后钦点的,说不准还要她陪坐在旁。”
这荣耀可就大了。
翌日
一个公公出现在大***的寝殿。
春嬷嬷在指挥宫女清扫院子,看见那公公愣了一下,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崔公公怎么来了。我记得殿下痹症作的事,太后她老人家也知道,大雪刚停,湿气太重,我们殿下不宜去给太后请安。”
崔公公冲她欠身,说道:“是太后听闻,昨夜尚书府的三小姐进了宫,留宿了一夜。太后身边的顾大小姐已经很久没有回府,太后心疼她,特意让奴才请三小姐过去,和大小姐姐妹团聚。”
“那容老奴去问问。”春嬷嬷四两拨千斤,并未应下,“殿下请三小姐入宫,是为了治病的,这老奴得去请示。”
崔公公看穿了她的心思,欣然点头后,意味深长的说:
“不过是去跟太后请安,费不了多少功夫,永宁郡主不至于不能吧。”
春嬷嬷不置可否,先是问了大***,再是去了后殿告诉了顾凉。
“殿下说了,郡主若是不想去,殿下可以想办法替郡主挡了。”
如今谁都知道太后喜欢顾玉珠,而顾玉珠和顾凉之间的矛盾,又好似很深,保不齐她会跟太后告什么状。
顾凉莞尔说道:“不必劳烦殿下,给太后请安是应该的。母亲也有叮嘱我若是进宫,要带话给大姐。”
春嬷嬷松了口气,点点头说,“那郡主早去早回。”
顾凉换了一身衣裳,跟着崔公公到了太后寝殿。
正逢今日阖宫都要来给太后请安,寝殿外的空地上站着不少位份低的小主,殿内热闹极了。
顾凉正是踩着这会儿,迈进了寝殿暖阁之中。
“太后,永宁郡主到了。”崔公公退到了太后身边。
顾凉掀了裙摆,给太后行大礼,“臣女顾凉,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
略显沙哑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顾凉敛着眸,一边搭着玉壶起身,一边想着关于太后的记忆。
实在太少。
太后既不是皇帝的生母,也不是大***的生母,她是先帝的继皇后。
儿子安南王现在江西府封地,她是个安分的人,但儿子不是,顾凉记忆中,安南王野心勃勃,还曾暗中谋反。
只是这些记忆都太久远了,顾凉记得不是很清楚。
“抬起头给哀家看看。”
顾凉正在出神,下意识的抬了抬下巴,听见太后评价道:
“真是如花似玉,倾国倾城。就是眉眼过于高挑了,显得有些轻浮张扬,不似你姐姐温婉。”
顾凉回过神,视线不巧划过太后的脸。
虽然眼角眉梢带着岁月的痕迹,但仍是很有气质的美人,只是颧骨高了些,脸颊微微凹陷,带着一股不是很有精神的刻薄相。
顾凉看了眼顾玉珠,微微一笑道:“姐姐进宫被皇后娘娘调教之后,的确看着温婉许多。这性子温婉还是张扬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没有坏心。太后说,是吧?”
太后哼笑了声,没有细说。
身边幽幽传来一道声音,蒋贵妃摩挲着茶盏说道:“本宫倒觉得,永宁郡主不管是脸还是性子,都跟安妹妹像得很。就好比明知今日阖宫请安,偏偏只有安妹妹和永宁郡主来迟了一样。”
顾凉眨了眨眼睛。
寝殿外传来一声娇哼:“蒋贵妃是不是年纪大了?怎么嘴越来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