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的不是华而不实的藩属国,而是任劳任怨的仆从国。
目前安南在蒙古人眼里的价值,就是提供全部国力,侧击宋朝腹背。
不管是和谈逼降安南,还是最终靠武力征服安南,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陈煚强忍着怒气,向使者试探有没有商量余地。
但蒙古使者态度桀骜,丝毫不允许讨价还价。
声称安南若是不肯答应,那就准备刀兵相见,让陈煚等着身死国灭。
可答应那些要求,安南和亡国也没多大区别。
所以满殿君臣皆是大怒,痛斥蒙古人痴心妄想。
蒙古使者没被吓到,反而愈加嚣张,不论是言语和神态,都充满了对安南上下的蔑视。
陈煚忍无可忍,当庭喝令,将蒙古正副使,及一干随行人员都打入大牢。
退朝之后,安南权力层核心数人,聚于偏殿商议对策。
陈煚才坐下,便摔了一个茶盏,“鞑子欺人太甚,气煞我也!”
他弟弟陈日皎也是满面怒容,“这狗鞑子,粗鄙蛮横,目中无人,真以为全天下都要怕他们么!?若是鞑子真敢犯我疆界,定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陈日皎比陈煚小七岁,不到两岁时,就被册封为‘钦天王’。
前几年,陈煚亲征占城时,命他留守升龙城,次年晋封为太尉,与陈守度一起执掌朝政。
陈煚还有一个四弟,怀德王陈婆列,还不到三十岁,更为年轻,也更为气盛。
“为何要等他们来?请皇兄给臣弟一支兵马,臣弟去斩了那兀良合台,也好让天下人知晓,我大越非是大理可比!”
这时,陈煚稍微冷静了一些,“婆列有此勇武之心,朕心甚慰,不过兵者,国之大事,还得从长计议。”
安抚了一直想要大有作为的四弟,陈煚又满脸阴沉。
“鞑子使者今日这般作态,显然是有恃无恐,若是朕想得不差,恐怕那兀良合台已经整军待战,随时都会攻入我大越。”
“虽我大越如今国势强盛兵强马壮,也不惧那鞑子,但也不得不承认,鞑子武力的确强悍,攻灭大理的度实在太过惊人。”
“若是来犯,也必然会是倾力而击,这对我大越将是极大的考验,容不得我们不小心应对。”
“尚父,以您之见,我们当采取何种应对之策为佳?”
他所称的尚父就是他堂叔陈守度,陈朝建立之初,就被陈煚尊为国尚父,掌理天下之事。
此时也依然以太师身份,总摄朝政,连陈煚都要看他脸色行事。
陈守度虽然目不识丁胸无点墨,但却是一个奸雄,有能力,又极度残暴,没什么事做不出来。
满安南的人,就没有不怕他的,所有政令,都得经过他点头才能施行。
今年他都六十四岁了,也依然是安南真正的主心骨。
他坐在几乎与陈煚位置齐平摆放的椅子上,悠悠饮茶,一点都不急着回答陈煚。
陈煚侧着身子,巴巴看着陈煚,也不敢催促,只能心平气和地等着。
陈日皎陈婆列也安静下来,大气都不敢怎么喘。
那一盏茶,似乎能喝一辈子一般,一直不见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守度才放下还剩一半茶水的瓷盏。
“对策,无非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蒙古人留在大理的兵,也就在三五万之间,就算全部来攻,又能有多大威胁?”
“当然,蒙古人战绩摆在那,除了对宋朝有些无从下嘴外,其余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所以料敌从宽,咱们这次就拿出全部家当,和蒙古人碰一碰。”
“蒙古人胜在骑兵,我大越不是山岭也是水网,能让蒙古人挥不出所长。”
“蒙古人不耐湿热,我大越即便最冷的时候,也只需要单衣。”
“总结来说,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咱们一方。”
“这一战,如果咱们胜了,就趁势追击,一举攻下大理,开疆拓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