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白還有些意猶未盡,恍然間又想起對方還受著傷。
他一拍腦袋,抱歉道:「是我糊塗了,裴大人還受著傷呢,怎可陪我如此勞累……」
裴時清笑得溫和:「我與山長聊得投機,竟不知時間過得那麼快。」
棠溪白聽他這麼說,越發高興:「話雖如此,但裴大人用過午膳之後,還是回房好好歇息,裴大人還要在此處小留幾天,之後再來叨擾裴大人。」
「山長客氣了。」
一番相處下來,棠溪白不免感慨難怪旁人稱讚這位裴大人如圭如璧,風華絕代。
他忽地想起了6辰遠,眼中露出些笑意:「不瞞裴大人說,我未來那小婿,倒是學得幾分大人的風采。」
裴時清正在喝茶,他動作一頓,茶水霧氣氤氳了他的眉眼。
只是片刻停頓,他不著痕跡放下茶盞:「原來棠姑娘已經定了親?不知是哪家公子有此殊榮。」
棠溪白其實心知6辰遠也有狀元之才,語氣中不免沾染了幾分驕傲:「正是御前軍器所提點家的公子。」
他一想到兩人或許今後還會同朝為官,言辭誠懇道:「若有機會,我必帶他來向大人討教一二。」
裴時清垂眸笑道:「裴某卻之不恭。」
傍晚的時候,棠梨領著大夫來給裴時清換藥。
裴時清坐在窗邊,擺弄著棋局。
棠梨有些驚訝:「裴先生怎麼不休息?」
裴時清落下一枚黑子:「午時便歇息過了,見屋子裡有棋盤,忽然興起。」
他抬頭看她:「棠姑娘可要對弈一局?」
棠梨瞥了一眼棋盤,發現這棋局竟是自己寫的信里問他的。
她輕輕咳了一聲,面不改色道:「大夫先為裴先生換藥,換完藥之後我們再來。」
傷在裴時清左臂靠上的位置,要脫掉上衣。
眼看著大夫擺放好物什,棠梨避了出去。
庭院裡栽種的梔子花開了,幽香四溢。
棠梨盯著那幾支潔白的梔子花,思緒紛繁。
一會兒想到的是他當時氣息奄奄,自己親手脫下衣衫為他上藥;
一會兒想到的又是月色之下,他們坐在荒廢的院落中對弈……
半盞茶之後,大夫出了屋,看棠梨還等在外面,苦口婆心勸慰道:「棠小姐,這位公子手臂上的傷有發炎化膿的趨勢。」
「天氣太熱,還是叫他多加歇息,不要過多動作為好。」
棠梨其實也沒見著裴時清身上的傷,聽他這麼說,蹙起眉頭問:「傷口深不深?」
大夫嘆了口氣:「深可見骨,若是再往旁邊偏一點,恐怕就傷到筋脈了。」
此前或許是裴時清特意交代過,大夫對他的傷閉口不提。
自己和爹爹都以為只是小傷而已,沒想到這傷竟然那麼嚴重!
棠梨向大夫道了謝,腳步匆匆走進了房間裡。
裴時清已經穿好了衣裳,表面上不見異樣,正坐在棋盤旁邊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