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官家倒是没有什么意外之色,毕竟他算是了解真相。
见到赵孟启如此回答,心中还很是高兴,觉得这小子懂事了,知道息事宁人了,有点自己的风范。
这世上纷纷扰扰,没必要每件事都那么较真,自己受点小委屈,然后把这件事平息下来,不就皆大欢喜么。
心里轻松下来的赵昀,露出一丝微笑,询问道,“蔡李氏,忠王也认错了,你对他可还有别的指控么?”
“民妇,并无其他指控。”
蔡李氏居然没有迟疑,而她身旁的袁则好像也没有别的意见。
这就很诡异了,若是就此结案,那他就成了无事生非,小题大做,给朝廷制造大。麻烦之人,不说其他,起码仕途就此结束是肯定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赵昀此时心中很满意,他要的就是尽快平息纷争,于是便说道,“如此甚好,忠王有错,朕决意削去他平章事之衔,并禁足一年,责其抄写宋刑统十遍,以改过自。至于蔡安,人死不能复生,朕追授其为滁州团练使,荫一子为忠翊郎,册汝为宜人,赐汝家田二十亩,钱两百贯。如此,蔡李氏你可满意?”
团练使是从五品,算是给死去的蔡安升官了,他那个还在吃奶的儿子也得了一个九品官,蔡李氏也成了外命妇,加上赏赐,可以说是十分的优厚了。
而对忠王的惩处,只能说是挠痒痒,意思意思而已,但他毕竟是储君,这样就已经让别人无话可说了。
这个处置,很符合赵昀的性格,百官也见怪不怪。
“官家天恩,民妇万分感激,不敢再有他求。”
蔡李氏拜谢之后,欣然接受,完全没有了那种苦大仇深,沉冤待雪的样子。
这结果,不但百官心中感觉别扭,传到被围观的百姓中,立时便炸了锅。
“入娘的,合着咱们都被耍了?狗屁的伸冤,这纯粹是勒索朝廷嘛。”
“虽然说不上是勒索,但咱们确确实实当了一回冤大头,被这妇人利用,成全了她自己的富贵!”
“贼囊求的贱妇!心机太他娘的深了……”
“算了算了,怎么说人家也是死了当家的,给自家谋点活路,也说得过去。”
“娘希匹的真晦气,老子耽搁一日的工夫……得嘞,算是咱做好事积德了。”
“不是!那忠王岂不是屁事没有,那恶蛟还除不除?”
百姓这里的悻悻然和怨气,赵官家是感受不到的,他心中只有麻烦解除的惬意,“牟卿,拟……”
只可惜,当他以为结束了,其实只是才开始!
“陛下!臣右补阙萧泰来有奏!”一声洪亮的声音响彻御街!
一名头戴獬豸冠的官员,昂走出班列,来到了御街正中,手捧笏板,面向赵昀深深一拜。
被打断了说话的赵昀很气愤,但看清出来的人后,又只能深深的憋着。
御史乃是言官,职责就是纠劾一切旨意政令,上审人主之衍谬,下纠臣僚之邪佞,何况这是在百官万民的注视下,皇帝也不能明目张胆的阻止言官说话。
“萧补阙可是对朕的处置有异议?”赵昀没好气道,他自认为做出的安排是最合适的了。
萧泰来直起身子,满脸肃容,“臣要奏之事,并非关于陛下的旨意,臣!弹劾忠王,轻佻枉法,不仅越矩私刑处决官员,并且当众打砸钱氏府邸,羞辱钱氏满门,虏人子女为奴仆,抢劫钱氏祖传遗物!钱氏先祖纳土称臣对我大宋可谓无上大功,其子孙更是世代为我大宋尽忠尽职,如此人家却被忠王视若蝼蚁,肆意打骂羞辱,暴取豪夺!这岂不令功臣寒心,令志士抱恨,令天下人齿冷!如此一来,何人还敢为我大宋效忠!?忠王如此不智失德,暴虐无道,怎可为我大宋储君?为社稷宗庙计,为天下万民计,臣死谏,请陛下废除忠王储位!”……
萧泰来直起身子,满脸肃容,“臣要奏之事,并非关于陛下的旨意,臣!弹劾忠王,轻佻枉法,不仅越矩私刑处决官员,并且当众打砸钱氏府邸,羞辱钱氏满门,虏人子女为奴仆,抢劫钱氏祖传遗物!钱氏先祖纳土称臣对我大宋可谓无上大功,其子孙更是世代为我大宋尽忠尽职,如此人家却被忠王视若蝼蚁,肆意打骂羞辱,暴取豪夺!这岂不令功臣寒心,令志士抱恨,令天下人齿冷!如此一来,何人还敢为我大宋效忠!?忠王如此不智失德,暴虐无道,怎可为我大宋储君?为社稷宗庙计,为天下万民计,臣死谏,请陛下废除忠王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