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房租你想好了嗎?」儲燃估計沒聽見我這話,一臉誠懇的發問。
「我想好了。」鄭重的點頭,「我今天都在想這事兒,我覺得最好的辦法還是——你按之前的房租一半交給我。」
眼瞅著儲燃要拒絕,我立刻阻斷他要說的話:「不是,你聽我說,我不知道你平日的花銷要多少,當然這是你的個人隱私我也不會過問,我就是覺得吧,你看你租那個三百的房子,每天都還這麼忙這麼累了,而我要你搬我這裡來的目的呢,是想讓你輕鬆點的,不是為你增添負擔來的,如果你因此要多交錢然後又要多打工,那,那你住這兒就沒什麼意義了嘛,也違背了我的初衷。其實你不用想這麼多的,就當你遇見一個挺好的朋友,而剛好這個朋友呢,不需要靠你的房租過活,也不想看到你這麼辛苦,就單純的,希望你好,成嗎?」
儲燃的表情有些觸動,動了動嘴唇說:「但一半還是太少了,至少跟以前的房租一樣。」
我拍了下腦門:「看來我都是白說了。」
「不是的余濃,我知道你對我好,也沒什麼看輕我的意思。但我覺得,我還是得跟你解釋一下,」儲燃想了想說,「我其實,我家裡是有給我打生活費的,每個月都有,然後我還有獎學金什麼的,我就算不去打工,在外租房子這些花銷也都是夠的。我做這些兼職吧,一半是我自己想為以後攢點錢,一半是,我給我男,前,前男友的。」
這可真真是要驚掉我的下巴,我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什麼,你,你還要給他錢?不是,他很窮嗎,很缺錢嗎,生活上還要你添補他?他沒手沒腳自己不會去賺嗎?」
「他,他賺了呀,他都沒在上學,已經在上班了。」儲燃說。
「那我更搞不懂了。」我不禁往壞的方向想,「他不會是個賭徒吧,欠很多債?」
「的確是欠了債,但不是因為賭博,是有別的重要的事。」儲燃說,「而且我們分手那天,他也說不需要我的錢了。」
「那你之前給他的呢?」
「就給他了呀,他拿去還債了。」儲燃一臉平靜。
我很懷疑,極度懷疑我喜歡的男孩是個傻白甜,但我還是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問:「我是說,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把錢還給你。」
「他說了。」
我鬆了口氣,「那還算好——」
「可我不會要的。」儲燃一臉淡然。
「······」
「收了那些錢,我會更難過。」儲燃說,「所以我也不會要,他比我更需要那些錢。」
我當然不是為儲燃心疼那些錢,畢竟也不會是多大一筆數目,關鍵點在於儲燃可以為了那個前男友這麼無怨無悔的付出,這才是讓我傷心害怕的地方。
戀人之間的金錢問題複雜又簡單,主要是不能一概而論,有些人喜歡算清楚有些不喜歡,其實只要兩個人達成一致就好。而我之所以這麼在意儲燃的錢沒有拿回來,就是擔心,這是他們兩人還沒斷乾淨的表現。
我相信儲燃不會搞藕斷絲連那一套,但對於那個陌生的前男友,我無法相信。
繞這么半天,儲燃還是把問題繞在了現在的房租上面,「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現在是在收尾之前的兼職,下個月就好了。我不缺錢的。」
「嗯,那就好。」我已經魂不守舍了,擔心自己會說出過分的話來,我想躲回臥室冷靜冷靜,「就按你說的來吧,我先去休息了。」
-
一直沒睡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了,想起床找點水喝。
沒想到儲燃也在,他坐在客廳的鋼琴邊,手指在琴鍵上輕輕點著,卻沒發出聲音。
月光照進來,在他身上披了一層柔光,很美的畫面,我卻看出了落寞和孤單。
是因為晚上提到了前男友的話題嗎?所以儲燃現在在想他。
白天才在想他是不是已經走出失戀的陰影,現在看來還是我想多了,人的心如果都有這麼快癒合的能力,這個世界也不會有這麼傷心事,不會有那麼多輾轉反側的夜晚。
「你想彈就彈吧。」我突然開口。
儲燃嚇了一跳,轉身看到我,「你怎麼起來了?」
「睡不著。」我往廚房的方向走,又說,「你彈吧沒事的,這牆做了隔音,不會擾民的。」
「不用了我也不是想彈,就是習慣睡不著來鋼琴身邊坐一坐。」儲燃說。
「我睡不著的話就習慣喝點牛奶,你要嗎?」我晃了晃牛奶瓶。
「嗯,謝謝。」
「和你住一起以後聽到的最多的是不是就是這倆字啊。」
「我說很多遍嗎?」
「哦,你自己沒注意到嗎?」
我遞了一杯牛奶給他,儲燃接過的時候又自然的說了句謝謝。
他捂了下嘴,看著我,「你不喜歡別人說謝謝嗎?」
「嗯怎麼說呢,外人的話就沒所謂,有時候沒聽到還覺得這人怎麼級沒禮貌,但如果是家人,或者是親近些的朋友,總是說謝謝,就感覺有疏遠的意思。」我抱著杯子在沙發邊坐下。
儲燃卻有自己的觀點:「可是越親近的人,特別是家人才更應該說這兩個字,家人的愛也不是理所當然的存在,一點分寸都沒有的話,受傷失望的也只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