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翠花凑过去看了一眼,退到立秋跟前摇摇头:“我看老二的腿都直了,该不会要没了吧。”
立秋赶紧掐她一把,这个人咋这么不会说话呢?
就算张二嘎真的不行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果不其然,刘氏就跟老鹰似的扑过来,照着于翠花的脸就打:“你个黑心肝的贱人,竟然敢诅咒我儿子,我打死你!”
于翠花学精了,刘氏打她,她不敢反抗,但却敢跑。
等刘氏追上来,她早跑出张家大门了:“我去看看孩子们,顺便找个人去王家庄把大郎叫回来,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大郎这个当哥哥的不在怎么行呢!”
大清早的,于翠花这把大嗓门把半条街的人都给惊醒了。
好多人都披着衣裳挤在张家门口,看看是出了啥大事。
孙大娘和张家西边的张大有婆娘叽叽呱呱跟后来的人说昨晚的事情,众人只知道张二嘎摔了一跤,不知道摔成啥样。
“看样子是不大好,要不咋还要把大郎叫回来?”
邻居们七嘴八舌,纷纷议论着张二嘎是不是要死了。
坐在正房里,都能听见那些议论声,听得陈云芳脸色白,眼睛直,除了时不时抽泣一两声,竟然好似个木头人一般。
刘氏瞧着她不对劲,心里也毛,叫过立秋,叫立秋再去烧水。
“我看老二家的受了惊吓,这一胎怕是要早产,你快去烧水,我叫三娃子喊稳婆来备着,顺便将亲家接来,万一老二家的有个啥不好,有亲家两口子在,咱们将来也能说得清楚。”
“瞎忙活啥!”张老蔫狠狠剜了刘氏一眼,“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张由也不赞同刘氏:“娘,二嫂这不是好好的吗?我这才考上秀才,又和家正议着亲,家里就不能消停些?非要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害我在同窗面前丢了脸面,你才高兴?”
刘氏头一回没有顺着张由,反而拉下脸训斥他:“你二哥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你还要面子?三娃子,你的心咋就这么硬?”
“娘,你说话要仔细!什么叫我打的二哥?二哥分明是摔了一跤摔成这样的。”
母子两个争执起来,谁也不让谁。
立秋觉得很讽刺。
张二嘎都要死了,至亲的人却还在吵架,真是冷血。
“你们都给我闭嘴!”
张老蔫一声暴喝,把刘氏和张由都镇住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吵!老三,去叫你六叔公来,让族里帮帮忙,看看谁家有好棺木,先暂时借来,给你二哥预备上……”
“二嘎呀——”
陈云芳忽然爆出一声悲泣,趴在张二嘎身上,不叫人碰他,就连大夫都不许靠前。
“赶紧把老二家的拉走!”
张老蔫说着就去拽陈云芳,立秋眼尖,一眼看到张老蔫的手往陈云芳的屁股上搭,心里又泛起恶心。
她疾步走出正房,听到有人喊她,忙走到门口:“长安哥,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