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杨承年带着杨怀禄曾多次远赴幽州白云观拜访觉端道人,每次见到杨怀禄,觉端道人都轻抚着颚下一缕银须,笑眯眯地说:“不错、不错,看来这幽州最强丹玄,怀禄是有望一争的!”
杨怀禄从小聪慧,深深记下了觉端道人的话语,更是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可是,他自从遇到了白一男,一场争斗之后,原本内心满满的自信,一下子溃散殆尽。
此次他来到幽州,选择住在白云观,就是希望自己的这个不记名师父能够帮他解惑。
白云观清幽静逸。
在东厢别院一处古朴的房间,杨怀禄恭敬跪身,觉端道人盘膝而坐。
“修行一途,如登山,山路不仅陡峭崎岖,还窄小狭长,前有山门阻隔,两侧更是绝壁深渊。走在这样一条路上,你作何感受?”
香炉中袅袅青烟,觉端道人音色平静。
杨怀禄低着头,眉宇凝聚,坚定道:“用尽全力,越所有人,率先冲向山门。”
觉端道人云淡风轻,道:“登山之众,何人不是用尽全力?你又怎能知道,你之全力与他人之全力相比,定能得胜?”
杨怀禄感到痛苦。
他亲眼看到白一男的实力,知道即便是他用尽了全力,都绝对不及白一男。
“请师父指点!”杨怀禄叩头请教。
觉端道人一身青袍,端坐榻上,头虽然花白,脸色却光彩照人,清瘦的身形外溢着挺拔的英气。
一双紧紧闭合的眼睛,终于在这时缓缓睁开,瞥向跪身在地的杨怀禄。
“怀禄呀,你为何这般执着,非要争此胜败呢?”
杨怀禄脱口而出:“这天下万物,有什么不是争来的?我若什么都不争,便什么都没有,我若什么都要让,最后在这天下恐连立锥之地都将失去!”
觉端道人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隐隐笑意,说道:“你能有此悟性,也算是与当今大道契合,不过仅仅是凭借悟性,并不能帮你什么,还必须要有果决的手段清除一切障碍,只有这样才能令你眼前的这条狭长山路,畅通无阻。”
杨怀禄闻言,身子不由一怔,眼中射出了森然寒光。
“你资质不错,但心性尚浅,要明白自己究竟争的是什么,然后才能看清楚究竟是在和谁争,仙缘争夺,所争之物究竟为何?是在争取一个名次吗?”
杨怀禄本来觉得,仙缘争夺就是在争夺一个名次,毕竟只有进入前三十位名额,才有资格进入正宗的仙门,从此才能踏上一条坦荡仙途。
可师父的话语中似乎另有所指,让他不禁糊涂了起来。
“求师父指教!”
觉端道人抬手一挥,便将他们二人与天地隔绝,然后才继续道:“我辈修士,于方外求取仙途,无非是在争夺这天地间有限的气运,进入正宗仙门,也不过是因正宗的仙门之内,有着更为充沛的气运,更利于修炼而已。”
“这并没有错,可对于你而言,则有着更为重要的机缘必须去争,你有着不凡天资,更有我所授予的炼气法诀,具备争夺这一机缘的资格,若胜了,在你真正踏足修行门庭之后,将会受益良多!”
杨怀禄目光坚毅,“怀禄定全力夺取这份机缘!只是……”
他想到白一男,忽然又信心不足了起来。
觉端道人,嘴角一侧微微翘起,轻笑着沉声言道:“山路狭长拥堵,然,两侧悬崖之下却是空的,至于手段就更多了,将人截杀之后抛入悬崖,可,却只是下策,若能乱其心性,让其从此停步驻足无法向前,方为至善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