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剑一壶酒,白衣少年策马而至上谷郡,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杨怀利的崇武军右骁卫府。
没想到府门外的守卫不让进。
他毫不客气,直接起剑斩开了府门。
拦阻他的守卫当场惊呆,并不是惊异于白衣少年的剑法,他们皆为崇武军士卒,虽然修为只在丹玄,却也是有些见识的。
他们所震惊的是,一个少年,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正大光明的在上古郡城,牵动丹玄,运展法力斩开了一座府门,竟然没有任何神只出面喝止或者拦阻。
“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将军欠下了一些债,今日得还,所以请你们毋动,动,则为利息!”
少年跨步迈入,守卫愣在原处,果然未动。
有人低声问:“真不拦一下吗?”
“修为之士,不可于尘世擅动法力,他一剑摧毁府门,这么大动静,都没有神只出面拦阻,我们拦什么?想给人家当利息吗?”
郡城之内,擅动法力,并不是上谷郡的神只不知道,此刻,上谷郡城隍爷温侯正在默默瞧着,只是没有拦阻。
在城隍爷温侯身旁还有奖善司、罚恶司、报司三司判官以及日夜游神和枷锁将军,他们都对温侯的视而不见表示不解。
罚恶司判官秉公直谏:“温侯老爷,此人光天化日擅用法力,当由日游神给予惩戒,如若胆敢反抗,枷锁二位将军,便可将其拘来重罚!”
温侯呵呵一笑,说道:“规矩主旨在于‘不可引尘世惶恐’,本隍早已将右骁卫府周遭天地隔绝,不会有人被吓着的,所以不用管,人家不是说了吗,是来处理一些欠债的,生意往来而已,瞎操什么心。”
他说着抬眼瞟向身旁的日游神,眯起眼道:“老乔,要不你去试着拦他一下,看看琢麓县的惨况会不会重新上演,再有一尊日游神被斩灭神魂!哈哈哈……”
日游神握紧手中长刀,豪言道:“只要老爷敕令,我立刻冲上去,就算被他斩了,也绝不退缩半步,何况,一个初窥两仪,未必就能斩我!”
温侯点了点头,不再玩笑,面色严肃起来道:“我们这上谷郡,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是潭死水,下面究竟藏着什么东西,也许确需有人搅上一搅,才能看到潜伏深处的臭鱼烂虾,就像前两天同样是在右骁卫府,那个假道士运法连杀崇武军四条性命,我们不是也没管吗?既然上次不管,这次又何必管呢?你们就随本隍看戏,让他们狗咬狗,不论谁死了,只要魂魄未消,就给我拘魂!”
白衣少年站身在正堂前方,被十几个崇武军侍卫围住,却丝毫不慌。
“我只取杨怀利狗头,你们的命应当敬献沙场,别在这里浪费了,退下吧!”
少年反手背剑,没有任何动作,却在话音落下之时,无尽剑意喷薄激荡,将十几名侍卫,尽皆震退数丈有余。
杨怀利终于提着一杆长枪,与两名亲卫一同跃出正堂。
“白一男,我没去找你,想不到你倒是送上门来了!”杨怀利咬牙切齿,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白一男怒目相视,“杨将军,我当然会来找你,在郡城仙缘争夺之中,你就暗中指使冯竖用阴阳法剑偷袭于我,事情败露,你便杀人灭口,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吗?”
杨怀利手中长枪一抖,根本懒得听白一男絮叨,正要跃身上前,忽然眼珠子一转,又顿止在了原地。
他阴恻恻一笑,说道:“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一介无赖,怎值得我专门针对,只不过是白云观一个假冒道士的老匹夫想要你的狗命,记住了,他叫觉端,我只是跟他有点交易,这才参与到其中而已!”
白一男心头一震,原来这背后还有别人呀!
站身在杨怀利身旁的两名亲卫,脸色难看,开口说道:“将军慎言!”
杨怀利怒目圆睁,叱声道:“慎言你大爷,那老匹夫先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他一肚子坏水,却全都让我抛头露面,自己却躲在白云观装孙子,我为什么要惯着他,为他遮掩!”
两名亲卫满脸愤然,却也无奈。
“白一男今天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些事情,还记得那壶酒吗?”
白一男当然记得,“裕丰酒”,二十年陈酿,却下了毒。
“我告诉你,那壶酒,就是觉端老匹夫干得好事!我听说幽州府主的公子叶楚,扬言一旦查到是何人下毒,不但会将其诛杀,还会灭其满门,我倒是很乐见其成!”
杨怀利哈哈大笑,两名亲卫又欲阻止,却被杨怀利在他们尚未开口时,便放声怒斥:“你们两个混蛋给我闭嘴!在我崇武军右骁卫府,没让你们出声,你们有屁也给我憋回去!”
觉端,躲在白云观的假道士,白一男记下了。
杨怀利又道:“还有,我亲自去往幽州,用‘幻灵丹’与参选者做交易,欲逼你出局或者取你性命,也是觉端老匹夫的主意,本来觉端老匹夫是希望他的弟子,就是我那个丫鬟生的二弟杨怀禄来配合他做这些事的,可惜我那弟弟,阳奉阴违,根本不鸟他,这才让我来做这些事情。”
“我那弟弟就是一个杂碎而已,不过这件事我觉得他做的对,一个老匹夫,躲在白云观装孙子,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能够左右一州局势!我呸!”
杨怀利满眼恨意,愤声怒言:“皓匹夫,苍髯老贼,他就是个屁!”
白一男都惊呆了,斩毁府门提剑而入的他,居然被忽略了。
“听说我那脑子不好使的杂碎弟弟,跟你还成了朋友?”杨怀利忽然问了一句,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狂妄道:“他果然就是个丫鬟养的杂碎,先是被一个皓匹夫掌控,然后又认你这么个无赖做了朋友,不死才怪呢!哈哈哈……”
白一男闻言,惊声问道:“什么?杨怀禄死了?”
杨怀利瞪大了眼睛看着白一男,道:“当然死了,老匹夫自以为是,觉得能够掌控棋局,结果被他手中的棋子给耍了,当然气急败坏要捏碎棋子!”
白一男事先就从杨怀禄口中了解到这样的结局,此刻听到,还是有些伤感。
杨怀利又道:“他本来是要利用我那杂碎弟弟的绝顶天资,求一份幽州大道气运馈赠,然后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没想到我弟弟不配合,他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不再指望我弟弟,只等着我弟弟得到气运馈赠之后,夺舍占据其身体,但是有你在,就得不到气运馈赠,于是老匹夫杀你不成就想出了乱你心境的招数,这才诛灭了你在琢麓城西土地庙纠结的一帮穷鬼,可他万万没想到,你的心境根本没受影响……哈哈哈……”
杨怀利就像疯子一样,笑的合不拢嘴。
“那老匹夫,明明脑子不好,还总是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吊样,真是让人恶心!”
他越骂越难听,身旁两名亲卫,再次阴沉提醒,“将军,休要如此辱没道长!”
杨怀利一愣,说道:“对,不能辱没道长,一个皓匹夫,装成道士,简直就是对道长的极大辱没!”
他又大笑起来,两名亲卫,则显现出恼怒之色。
杨怀利咧嘴冷笑,看向他们,说道:“怎么?跟我甩脸色?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无赖什么都知道了,难道你们不应该赶紧动手把他杀了,以防他逃走之后,你们从此阴谋败露,在幽州再无立足之地,人人喊打吗?”
两名亲卫恍然,相互对视一眼,终于瞩目于白一男,同时说道:“不仅是这少年,在场一个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