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叫到校长室,要求请家长。
我看着面前高大威武的男人,他已经不是电视里儒雅的样子,而是护犊心切的父亲。
“这位同学,今天的事情必须有个说法,把你父母叫来。我要好好问问,他们是怎么教育女儿的!”
他怒视着我,一派领导风范。
“我妈妈病了,来不了。”
“爸爸呢?”
我嘲弄地看着他,或者是我的目光太过尖锐,他的眉头轻皱了一下。
“你是青城首富吧?我在电视上见过你。”
“‘裕’这个字,左边是衣,右边是谷,丰衣足食,温先生现在的生活可比丰衣足食好太多了。”
“有了富裕的生活,是不是更应该时时警戒,刻刻反思,这样才能守得富贵。”
温训之的脸色猛地变了。
听母亲说,温裕的名字是他爷爷娶的,希望他能丰衣足食,物质富足,同时也希望他时时警戒自己,所以字“训之”。
现在没多少人取名会有字号,所以他弃了本名,用了字号,也算是跟过去了结。
我看着他探究的目光,嘲弄更甚。
“秦窈,你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你别转移话题!”温婠婠狠狠瞪了我一眼,又对着温训之撒娇,“爸爸,她欺负我,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欺负!”
“温先生,您是成功人士,想必会有睿智的头脑去分析。如果分析不了,查监控也是一目了然的。”
“如果温小姐容不下我,那么,我转学。当然,如果您作为父亲要为温小姐的人生把把关,不让她胡来,那她转学自然是最好的。”
“这是温小姐的书包,我刚刚带过来了。”我打开拉链,“早上温小姐的礼物我也一并还给她。”
我把蛇丢到温婠婠身上。
她尖叫一声,竟是晕倒了。
7
温婠婠转学了。
我心里狠狠松了口气,生活终于回归正常。
九月初,弟弟带着全国物理一等奖的喜讯回来,母亲为他烧了好一桌菜。
我给弟弟订了一个蛋糕。
他基本可以保送Q大了。
提着蛋糕回来,转角一道身影快步走过来。
温训之。
我手里的蛋糕落地,手不自觉攥紧。
他怎么会来?
“秦窈。”他看着我,依然是成功人士的高高在上,“你是兰珠的女儿。”
看来是查过了。
“温先生。”我面无表情地拎起蛋糕盒子,“真巧。”
“不巧,我是来找你的。”
我看着他镜片后复杂的目光,轻轻笑开:“温先生,十分感谢您的深明大义,温小姐转学之后,我的学习又回归正常。您也知道,我的家境普通,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又死了,感谢您没有断了我读书这唯一的路。”
“父亲……死了?”温训之拧眉,看着我的眼神尽是猜忌。
“是的,死了。”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请温先生尽管放心,我的父亲死了,那便永远死了。死了的人,活不过来,也影响不了您的事业得意,人生圆满。”
我们这样对视了三分钟,他从怀里拿出一张支票来。
我已经知道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温先生。”我截断他的话,“山盟海誓都可以是假,用钱买来的封口又怎么会有保证?我妈当年有眼无珠,错信了您的人品,才会蹉跎了一辈子。看清了您这个人,她觉得很庆幸,我们的人品没有被带偏。”
“听说人生总是有得有失,苦甜参半。失去的,未必都是苦;得到的,未必都是甜。温先生人生经历曲折,想必更懂这些感悟,也更明白钱这种东西,买不了快乐,更买不了心安。”
想用钱平衡内心的愧疚?呵,这不能够。
回到家,我洗了把脸,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笑着将蛋糕摆上桌子。
蛋糕整个已经倾斜了,“学业有成”四个蓝色的字已经没有字形。
“姐!”
弟弟抹了奶油到我脸上,我也抹了奶油到他脸上。
母亲笑看着我们闹成一团。
日子飞也似地过着。
弟弟提前去了大学,我一心学习,母亲现在已经不是钟点工,成了薄家的一名厨子。
工作更为轻松,薪水翻了几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