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皎的眼睛很会骗人,天生眼尾上翘,眼头处又偏向圆润,中和了狡黠的意味,卧蚕浅浅的,好看的弧度。
江越年望向他的眼,拿出屡试不爽的借口,笑了笑说“有点头晕。”
“啊”他们边走边聊天,孟皎问,“你赶紧去休息下吧。”
江越年摇头“没事,已经缓过来了。”
“那就好。”孟皎再三确认江越年确实没事,虽然他觉得对方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
江越年压下孟皎头顶处几缕凌乱的刘海,认真地说“对了,还没正式和你说过,恭喜你得奖,画得很好。”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事孟皎就想起来自己赛前压力大诱拐纯情处男当模特的经历。而无论是初赛还是复赛的两幅画,实际上和江越年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严谨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补上漏洞“也要谢谢你,当时那副画还是进行不下去,最后全都推翻重来。”
“没事。”江越年也客气地回复。
然后空气短暂地沉寂一刻。
孟皎难得感到微妙的别扭。
他和江越年的关系该怎么形容
亲密了些,又有点尴尬。
主要是江越年过分生涩的表现让孟皎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我们是炮友,以后继续当普通朋友吧”这种话。
江越年不纠缠,不求负责的态度他很满意,偶尔露出的青涩和忍耐又让他感到些许愧疚。
错了。
当时鬼迷心窍。
不该哄骗处男的。
孟皎不敢看江越年的眼睛,伸手指尖微动,将对方部分翻折的衣领抚平。
江越年下意识握住他的指尖。
他们的动作倏然顿住。
骨节和皮肉的触感,像触那天回忆的开关。
江越年偏过头很低地笑了声,轻轻缓缓地松开。
孟皎飞快眨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笑声时脉搏竟然快了几下。
他不动声色很自然地把手塞到口袋里“对了,这个一直带在身上,想着见到你以后就还给你。”
他拿出一个藏了什么的手帕,仔细打开以后是一个手镯。
初遇江越年时就拿来威胁对方上贼船的手镯,也是对方母亲的遗物。
“物归原主。”他托在手心递给江越年。
江越年仍是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接过手镯,顺带抓过孟皎的手腕。
镯子晃悠悠地圈住孟皎的手腕,碧色衬托白皙的皮肤,还有江越年的手指抵住孟皎腕骨过分用力而留下的一抹红。
“江老师,有点疼。”孟皎提醒他,江越年的情绪似乎不太对。
“不好意思。”江越年瞳色深深,歉意地说,“我妈妈送你的,你收着吧。”
孟皎还想推辞。
“遵循她的遗愿。”江越年又说。
好吧。
人家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好再拒绝。
当初江越年的母亲确实要江越年好好履行婚约。
似乎由于提到逝去母亲的缘故,江越年的声调很失落,低下来的眼睛沉敛起来,长长的睫毛很直地垂下。
本来孟皎还想旁敲侧击婚约的事情,现在只能放到一边。
看来不能直接找上当事人,得先去旁敲侧击一下老爷子有没有向江越年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