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外有了暗卫们的保护,敢前来送死的西境人寥寥无几了,只剩下茶馆的管事和三两个西境的死侍还在远处观望着,可是这都三天了,依旧没有宣王丧命的消息传出。每日都只是苏家的少爷进进出出,也是在忙着自家的生意,根本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唯一不同的,就是苏府至今无人出入,大门紧闭地如铁桶一般,他们也是一筹莫展,只能如实上报给西境世子,等着世子下新的命令。
西境世子鄞桓在房中听着来人禀报的内容,从刚开始的毫不在意到我现在的自我否定,他不可置信地对来人说:“不可能呀,咱们可是亲眼看到宣王被抬进去了,当时那些人的神情紧张,再是刻意伪装,也是露出了蛛丝马迹来,可为什么会没有死讯传出呢?他们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欺瞒皇宫里的那位,总要有密信之类的东西寄出呀?难道他真的没死?那当时真正中毒的人又是谁?难道我真的小瞧了这宣王?”
“回世子,事实就是如此,属下绝无半点隐瞒。柒大人派属下回来,就是想问您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命他原地待命,再等上三日,如若三日后还是一无所获,除了云俏,其他人就都撤回来吧,本世子再做其他打算!”
“是,属下遵命!”黑衣人听令退去了。
鄞桓坐在榻上,手里轻轻地摆弄着腰间的荷包,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将荷包一把取下,边看边思索着。
“世子,您的参汤好了。咦,这荷包怎么还在您这里呀,属下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这么久了,味道也散的差不多了吧?”鄞桓的贴身侍卫夕疆端来了一碗参汤放在桌上,,见主子一直在盯着荷包看,不解地问道。
“夕疆,你说那个傻姑娘会不会……”
“世子,属下没听明白,您说的傻……姑娘,会不会什么?”
鄞桓将荷包放在桌上,端起碗将参汤喝了下去,接着说道:“我是在想,当初她对一个陌生人都是如此,会不会对宣王也……如若不是这样,为何迟迟都没有消息呢?”鄞桓说着,眉心微皱起来。
“世子,您的意思是,那姑娘把自己献出去了,就为了给宣王解毒?不可能的,这世上除了您以外,谁还知道嗜血的解毒之法?除非你师傅死而复生了!依属下看,您这是关心则乱,兴许那毒就没起到作用,来日方长,以您的智谋,还怕争不过他一个王爷?”
“哼,看来我是多虑了,师傅他老人家已经入土为安了,嗜血是他留给我的宝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倘若这次不成,就算他命大,来日战场上必见分晓!”鄞桓目光凛冽地说道。
“世子,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
“说不出来就给我咽回去!”
“说,我说还不行么,就是前日大妃吩咐属下探探您的口风,这世子妃不知您有何人选?”夕疆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生怕世子能听见一样。
“又来!”
鄞桓单手拍在桌子上,震的茶杯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他嫌弃地斜眼看了看溅在手背上的茶水,夕疆赶忙递过了一个帕子,鄞桓先是瞪了他一眼,这才拿着帕子擦干了手背。
“女人最是麻烦,阿娘怎么就不明白呢!阿爹房里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整日沉浸在温柔乡里,只会坏了男人的大计,哼!”
夕疆听着世子在说大王的坏话,吓的他连忙对世子又是摆手又是嘘声的,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还一直在房间里左顾右盼,生怕被其他人听到。
“好了,你怕什么?不会有人的,你快出去吧,看见你就心烦!”鄞桓不耐烦地将夕疆轰了出去。
鄞桓又坐回了榻上,看着桌上的小荷包,思绪还是会不听使唤地回到那个夜晚,心想:这个女人可真是有意思,虽说看着不像是个有心机的,可她竟然能让宣王这棵铁树有所触动,就必定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哼,果然女人啊,都是一样的迷人心智!
第六日,苏府上下依然按部就班的忙着。苏苒湘的脚好的很快,已经不用轮椅了,可以由她的贴身丫鬟搀扶着走路,只是还稍有些拐着。
炎雀依旧是早早地起身,来为宣王把脉,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取出了针包,在几个重要的穴位上施针,不一会儿,宣王便吐出了一口血。炎雀收起其中几滴血,滴入了清水中,鲜红色的血液逐渐散开,他欣慰地说道:“今日吐出来的血已成鲜红色,看来毒已经解的差不多了,脉象也较昨日平稳了许多,只剩些许余毒还残留体内,再有两日定能成功解毒。”
江篱在旁边听着,本应是一件让人兴奋的消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随炎雀又去给苏苒青诊脉,虽说有各种滋补气血的汤药给她,但效果仍旧不理想,只是勉强支撑着她熬过每日三次的供血,意识逐渐地模糊,整个人都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怕是只有在刀割取血的时候,她才会因疼痛表现出一丝丝的反应。
从炎雀诊脉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来,他轻声说道:“二小姐的身体已是极度虚弱,老夫只能是再想办法为之调理,或许她也只是为了这未完成的使命强撑着。唉,血气为女子安身立命之本,从今日的脉象上看,老夫只能保证二小姐能够活下去,但是她的身体大亏,怕是今后无缘子嗣了。”
“什么?”江篱和瑶安公主不可置信地喊出了声。
江篱立刻将手搭上去,一遍又一遍反复的确认,终是摇了摇头收回了手,瑶安公主上前询问,江篱却是两眼无神地呆坐在地上。瑶安公主见他如此,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次她并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擦干了流下的眼泪,拿着一个碗走了过来,哽咽地说着:“江……江篱,好像……又该取血了。”
江篱闭住了双眼,双手在额头上来回揉搓,最后他还是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掀开苏苒青的衣袖,已是血肉模糊的无从下手了,他又换了一只胳膊,看到了一点点可以动刀的地方,强压着心神说道:“就这儿吧。”
于是,两人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