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熙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总觉得龙窟没那么简单,皱着眉头小心询问:“那,那我可以同你一道吗?”
他那几个兄弟姐妹可没几个善茬,真要在那方遇到什么危险,他怕是第一个被牺牲。
不妥不妥。
“既没有想要之物,为何与我同行?你一个凡人去那种方,怕是自身难保。”星衡看起来并不赞同她的提议。
阿熙有些着急,思量着如何解释,磕磕巴巴的开口:“其实,其实我会点小……小法术。我,我就是对法术感兴,自己学了点儿入……入门的。我也不是冲修仙去的,就,就只是……感兴。那个,我,我能保护好自己。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我不会攻击法术……”阿熙难为情垂下头,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多丢脸啊,堂堂一个神,连个简单的攻击法术都不会。
“那你还想去?”
“我……我……我这不是……”
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嘛……
心里这么想着,阿熙的头埋得更低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星衡侧目看着院子里盛放的紫丁香,又将目光望向她那颗快要埋进自己胸膛的头,笑得意味深长。
自有记忆以来,他的世界就是一片雪白没有颜色的。直到后来母妃去世,他的世界添了一抹鲜艳的血红。
母亲在时,偶有温暖的风可以吹拂他的内心。
旁人的冷眼,生活的折磨,都能靠这点温情来抵御,让他熬过这些痛苦。
母亲去了,他才真正感受到北境的冰冷。
再也没有任何的苦难能过这份痛苦,所以那些磨难也无法再伤到他了。
作为一个鲛人,他却连在海里生活都不曾有过。他只有这方小湖泊,还有这棵从不开花的树。
北境开不出鲜艳的花,他也试过用妖力让丁香树开花。可是不行,用妖力滋养的花开出来没有任何颜色,这蚀骨的雪很快会将花朵打落枝头,又恢复到一片衰败。
他从未见过春。
可是她来了。这个灰白的小院,突然有了色彩。
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留她在身边,或许不是上策。
可是,谁不向往春呢。
星衡看着她,眼里是阿熙读不懂的情绪。他的语气温柔,像是故乡的温暖风,他笑意不变,妥协道:“若你想去,便与我同行。有什么事儿就躲到我身后,保护好自己。”
“真的吗?”阿熙倏绽放出笑颜,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开心蹦了起来。
能去到龙窟,说不定还能唤回一些过去的记忆。正好,也能保护星衡。一举两得。
“所以,你真的担心我?”星衡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等待着她的答复。
阿熙的脸腾一下又红了。
“我,我没有!”下意识反驳,阿熙紧张在脑袋里搜罗着说辞,说不清心里异样的情绪,连语调也变得急促:“我,我是看到书里说,若是丈夫死了,女人就会变成寡妇!”
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阿熙一下子有了底气:“我就是不想当寡妇!嗯,对!不当寡妇!”
闻言,星衡哭笑不得,低低笑道:“你这小脑袋瓜一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他习惯性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又继续说道:“少看点那些书吧。”
什么叫那些书啊。
阿熙不服气噘嘴赌气。这学习人间的知识,不看书哪行,真是肤浅的男人。
哦不,男妖精。
“这几你自己准备准备,大概三日后出。”星衡把大氅拿起来披上,又准备出门,“我还得去和三公主商议一些具体事宜,可能会回来得很晚,不必等我。”
“好的,你去吧。”阿熙已经习惯了他这几日的早出晚归,自然点了点头。
“对了。”星衡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叮嘱道:“我看这几日你都穿那几套衣服,就命人给你去做了几件,尺寸是比对着你的旧衣服做的,大小应该合适,待会儿给你送来。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要是你有想要的款式花样,也可以告诉待会儿送衣服的人,下次再给你做了送来。”
没想到他会关注到这些,阿熙觉得心底有些雀跃,笑着应和了他好几声,看着他走远才进了屋。
星衡。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小手在她的心里抓挠着,一刻也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