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宋珩帶來的都是十幾年前老官員的資料,完全就是拿來當進相府的敲門磚,裝個樣子罷了,真正核心的怎會送來?
蘇明樟隨意翻看了一下,倒也沒說什麼,他盡數收下後,宋珩這才開始步入正題。
「蘇相,下官此次前來,還有一事。」
蘇明樟拿起茶盞,拂了一下茶沫,「說。」
宋珩起身走到中間,作揖後道:「下官想問蘇相求一個人,就是蘇相身側這位婢女。」
此話早在二人意料之中,蘇明樟將茶盞一擱,輕聲細語道:「宋侍郎為何會有膽子來我府上要人?」
宋珩聽他語氣不善,很識地跪下說話:「回蘇相,下官此舉實在是事出有因,因為此女模樣像極了下官未婚妻的長姐,為緩其思念姊姊之心,故而想問蘇相買人。
蘇相要什麼條件儘管開,只要下官可以做到,一定盡力而為,蘇相想查閱吏部哪些文檔,也只管說一聲就是。」
說歸說,找不找得出來那就不一定了。
江蘊佩服宋珩這說官話的能力,為了讓這要求聽起來合理,連江晗都能搬出來,還能說出思念她這種話來,順帶為自己立了個愛妻人設。
宋珩在堂下跪著,蘇明樟不著急回答,而是看向江蘊道:「你想去嗎?」
江蘊俯了一下身,道:「奴婢只想好好伺候相爺。」
說完後,她就走到蘇明樟身後,抬起手覆到頭側,幫他輕輕按摩起來。
宋珩原本自信滿滿,覺得只要討好了蘇明樟,把江蘊帶走並不是難事,畢竟一個婢女而已,跟審查吏部檔案這樣的大權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怎料蘇明樟還沒表態,江蘊竟然拒絕了。
她說什麼?只想好好伺候他?
這種卑微下賤的話是她該說出來的?
宋珩眉眼間滿是不解,抬頭見江蘊躲在蘇明樟身後,她髮髻簡單地盤著,去了髮飾妝面的點綴,卻更顯有清水芙蓉之姿,那蔥段般白皙的手指搭在蘇明樟太陽穴處,用恰到好處的力道揉按。
真就滿心滿眼地伺候他,對自己卻是看都不看一眼,如陌生人一般。
宋珩如鯁在喉,一時語塞,恰此時程風又來報:「主子,暄親王來了,說是有事商議。」
暄親王乃皇室宗親,親自到蘇明樟府上,一來是二人私交實在不錯,二來許是卻有緊急之事。
「帶人去書房」,蘇明樟吩咐完,又對宋珩道:「宋侍郎帶來的東西我收下了,至於要人一事,還是要看阿蘊的態度,我還有事,你們二人商議即可。」
他說完起身離去,沒有絲毫猶豫,江蘊被他留在此處,與宋珩面對面。
她一時不知蘇明樟到底是何意思,不是說會護著她,可為何不帶她一起走?
蘇明樟踏出門外,江蘊晃神地盯著,直到他走遠後拐彎去了書房,人影消失不見。
宋珩不知何時起身,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蘇明樟已經明說,只要江蘊同意,他就能將人帶走,眼見廳上沒了旁人,宋珩也就不裝模作樣了,他看門見山道:「江蘊,你到底什麼意思?難道真想在這伺候人伺候一輩子嗎?」
江蘊退後了一步,「宋大人慎言,阿蘊本就是相府的奴婢,伺候相爺是應該的。」
宋珩叉腰,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思索一二後,他改了態度,溫聲問道:「蘊兒,我知你對太后的做法有意見,但是只要你能生下皇子,這大靖都是我們的天下!」
「蘊兒,你想想,你若不生皇子,暄親王一旦繼位,怎會允許外戚干政?屆時你爹在朝中的分量會大打折扣。」
談及利益,宋珩那與世無爭的臉上醜態畢露,急切地對江蘊步步緊逼。
「蘊兒,我知道你的苦,太后派了兩人去欺負你,實在是嚇到你了,但我知你心中是有江家的,也是有我的,否則你早就帶著蘇相去揭露一切了,對嗎?」
「既然如此,你也莫要再鬧脾氣,就乖乖跟我走,若你實在不想與旁人生這個孩子,可以與我生。」
江蘊腦中轟隆的一聲,被宋珩的話給驚住了。
第7章拿蘇明樟來撐撐腰
宋珩看到她呆住的表情,以為她是歡喜過頭。
他道:「蘊兒,我知道你一直惱我退婚一事,但是這是太后和江太傅的意思,我也沒有辦法,我娶你二妹妹,為的還是能與你成為一家人。」
「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就去求太后,讓你我來生下皇子,我知道你不願委身於他人,我亦捨不得!」
「蘊兒,你說句話呀!」
他見江蘊一直不回應,實在有些著急。
江蘊也不是不願說話,實在是被他這番言論驚得三觀稀碎。
他宋珩自詡君子,為什麼實際做起事來,能無下限到這番田地?
他棄了她娶江晗不說,還能在與江晗有婚約的情況下來說要與她……這樣混淆皇室血脈的大罪,也絲毫不放在眼裡。
這樣的雜碎憑什麼能入仕?
江蘊冷笑了一聲,再次後退半步,「宋大人所言奴婢不明白,想來大人是認錯了人,但大人方才之言聽起來已經觸了國法,奴婢聽著惶恐。」
「你!江蘊,你還會惶恐?
身為太妃敢逃出宮,你已經是死罪,你還不知珍惜機會?
你知不知道,一旦被發現後宮有孕的江太妃失蹤,你全家都會遭受牽連!你連血脈至親的不要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