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些人手在客宴上都忙不過來了,不能得空親自去看著江晗,這才想著讓江蘊去把人看住。
反正她們不是姐妹嘛,應該彼此了解,處理起來更加得心應手。
青姝說清了來意,江蘊自然是要去接手這個苦差事。
不過也正好,她有些話想和這個二妹妹說。
她才踏出門,青姝就吐苦水道:「你知我都多少年沒有這般忙過了嗎?以往最忙的也不過就是買下人,教規矩,分配分配差事,今兒真是要我活脫脫累掉一層皮。」
江蘊想開口寬慰兩句,她又緊接著道:「若真是給相爺辦歡喜的婚事,那我自然也不叫苦,可偏偏不是那麼一回事」,她說著把江蘊帶到了近幾日才收拾出來的屋子門口,道:「你去吧,你二妹妹就在裡頭鬧呢,我還要忙。」
江蘊見那屋子門口站了好些人,有江晗自己帶來的隨身奴僕,也有青姝安排的相府下人,兩方顯然有過摩擦,應是江晗想闖出屋但被攔了。
江蘊過去後,相府的下人們都規矩地讓道,但江晗帶來的那幾個確實用敵意的眼光看向她。
這幾個江蘊都認識,原先在江家時,就是在江晗院中當差的,她清點了一番,見少了一個七蘭,便知她是替了死去六菊的位置,當了江晗身邊的大丫頭,此刻估計在屋中撫慰她。
江蘊忽略那些個不友善的神色,站在門口道:「江姨娘,相爺吩咐我來看看你。」
第43章江晗,不如你我好好聊聊吧?
江……姨娘?
聽江蘊這略帶嘲諷的語氣和稱謂,江家的奴僕們皆是愣住了。
她們在江家多年,向來都是看著二姑娘欺負大姑娘的,久而久之,她們這些個在江晗院中做事的,也都不把江蘊放在眼裡。
現在大姑娘在這相府為奴為婢,想來也是該被二姑娘壓著一頭的,如今來了,就算不稱呼二姑娘為「夫人」,起碼也該成為「側夫人」啊,一聲「姨娘」也太難聽了,偏她不僅喊了,還喊得頗為不屑。
屋內安靜了幾秒後,門被啪地推開。
開門的是七蘭,今日是江晗的出閣之日,她身為貼身侍女,發上也帶多別了一朵喜慶的艷色珠花,此時看著頗為刺眼。
她看著江蘊,話卻是對裡頭的江晗說的,「二姑娘,確實是那賤婢,奴婢這就將她趕走。」
「趕走有什麼用?你叫外面的,拿大棒子將她打走!」
裡面的江晗聲音有些尖利地吼道。
「這……」
七蘭看了看門口還有相府的人,道:「打她怕是不方便。」
「有什麼不方便的,我是主子,還不能發落一個賤婢嗎?她在江家當姑娘都當得像條狗一樣,現在當奴才,還能上天了不成?」
江晗的心情差到極點,哪有拜堂都沒拜就讓她坐到喜房來的道理?
明明都說好了是按照娶妻之禮娶她,可該有的禮卻是一樣都沒有,甚至……甚至還不如其他大戶人家納妾呢!
她正是氣頭上,江蘊非要一頭撞上來,她不拿她撒氣才怪。
七蘭聽了這話,挺直了身板對江蘊道:「若是識相的就自己滾,別真要挨了打才知道痛。」
江蘊眼中含笑,雲淡風輕地翹了一下嘴角後,就不顧七蘭的阻攔,自顧自往裡走,「江姨娘別鬧了,這兒是相府,不是江家,一個婚之日連相爺面都見不到的姨娘,沒有撒潑的資格。」
她在府中這些日子,怎麼說也將蘇明樟的脾性摸透了大半,依他對江晗的這般態度,只要這頭不弄出什麼傷了殘了的大動靜,她就是與江晗吵得天崩地裂,他都懶得管一下。
前提是她不能吃虧,不能占下風,否則她自己怕是要挨罰。
這點江蘊謹記。
所以她大可拿出一等女使的排面,仗著蘇明樟的勢,狠狠地壓一壓江晗的氣焰。
且外頭那些相府的下人,個個都精明得很,相爺都做到這份上了,該聽阿蘊姑娘的還是聽那娘子的,他們心裡門清。
江晗見七蘭沒攔住江蘊,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是幹什麼吃的?打她。」
她彼時的一臉紅妝不知怎麼蹭到,顯得有些髒,不過唇瓣鮮紅,很襯她的怒氣。
七蘭見狀,覺得若是不打江蘊,自己回頭也要挨罰,於是轉身就往江蘊臉上揮去。
但江晗都當著她的面下命令了,她怎會沒有防備?
她抬手攔住七蘭手臂的那一刻,門外相府的下人也衝進來,「阿蘊姑娘!」
他們邊喊著,邊去抓住了七蘭,而江晗帶來的幾個婢女也隨之加入,開始攀扯起來。
七蘭掙扎著:「放開,我是夫人的貼身侍女!」
場面一度有些混亂。
江蘊看著這推推搡搡的畫面就火大,略微抬了幾分音量,道:「你是江姨娘的貼身侍女,我是相爺的貼身侍女,我如今來看江姨娘,那也是相爺那頭的意思,你抬手就打我,是不是暗指江姨娘可以抬手打相爺?」
她一通邏輯將七蘭繞傻了,一時回不上話,江晗上前兩步,「江蘊賤人你別太犯賤!以前怎沒發現你竟這樣會搬弄是非?」
江蘊問道:「難道不是我說的這個道理嗎?」
江晗道:「道理就是我是主你是奴,我讓我的奴去打另一個奴,有什麼問題?」
江蘊道:「到相爺面前你敢這麼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