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等着跟舒敬离心吧。
谢彦舟也皱眉,舒窈性情如此,对谁都这么说话,在他面前也一样。以往觉得没什么,现在一想,舒窈对亲生父亲都这样,假使他把舒窈娶回家,舒窈会怎么对待他的父母?
舒敬当场变脸,“舒窈!彦舟还在这里,瞧瞧你说的什么话?”
“你纵马伤人,若非彦舟为你料理,明日你的恶名便会传遍京城。还有素娘,这些天你住在侯府,素娘处处为你着想,可曾亏待过你?你这么做,置彦舟与素娘的好意何在,置侯府的颜面何在?”
“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如此无法无天,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舒敬是文官,饱读诗书,大道理张口就来,越骂越起劲。舒窈反而不再说话,站在门前静静凝视着他。
等舒敬骂完,才笑起来:“我不是没爹养的孩子吗?”
舒窈的长相随了已故的永宁长公主,明丽动人,笑时如春日海棠,眼里却是冷的,一字一顿:“我娘费命将我生下,舅舅悉心抚养我成长。而你身为父亲,对我既无生育之恩,又无养育之恩,本郡主为什么要将你放在眼里?”
“别说我纵马伤人,人死了又如何,谁敢怪罪于我?”舒窈笑容讽刺,“差点忘了,父亲最在乎名声。这些教育的话,还请留给你的好儿女,别再说给我听。”
她懒得与舒敬虚与委蛇,转身走了。
“你——”
舒敬气血上涌,潘氏连忙拍打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谢彦舟默了默,没追上去。
“郡主,侯爷的心也太偏了!”
走出前院,春蕊先气不过,为舒窈打抱不平,“明明是他们没把郡主当家人。还有谢小世子也是,看郡主受委屈,怎么一句话都不为郡主说?”
舒敬会这么做,舒窈并不意外。他不喜欢她这个女儿,舒窈感觉得出来。可怜舅舅一番好心,把她送来跟舒敬培养感情,舒窈只觉得他们无可救药。
她才不要这些亲人,她有舅舅,有姨母,还有皇宫那些表兄、表姐,这就足够了。
至于谢彦舟,舒窈本以为自己会生气,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意外。好像在她心里,就没把谢彦舟划为自己人。
比起舒敬和潘氏,更让舒窈在意的,是那些梦。
她就是个养在深闺的小郡主,平生最大的困难也不过是今天应该换哪些衣裳首饰,哪遇到过这种不同寻常的怪事?要是再这么梦下去,恐怕得找个高僧问问,想想到底怎么驱赶那不干净的东西。
舒窈本想回忆一些梦里的细节,然而被舒敬这么一打岔,她已经忘了大半,只记得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感觉。
至于“谢彦舟中箭”“叛军”……大雍河清海晏这么多年,怎么会发生战乱?
这也恰恰在提醒舒窈,只是一个梦。
是人都会做梦,谁能控制自己的梦境内容呢?既然是梦,发生什么,就不奇怪了吧。
指不定是那魇鬼作祟,知道她是郡主,才以此恐吓她。
她慢慢地走在侯府的后花园里,前方有一座小院,位置偏僻,装饰得却很雅致,松针为她解惑:“郡主,这是梨落院。那受伤的李郎君便被安置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