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过来时,几个姐妹都站在厅里,都盯着脚尖不敢说话。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现在年龄大了,不再管着府里的事,开始扮演慈眉善目的长辈角色了。
薛夫人将信件放在老夫人手里,又添油加醋的说一番,已经将薛凝荷冠上荡妇的称号,甚至说她已经没了清白。
“母亲,该怎么处置,您也说说?”
老夫人粗略的看了看信,无非就是男人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她定了定神说:“凝荷,这个男人是谁?”
凝荷嘴上的布条被取出来,她哭喊着爬跪到老夫人的脚下说:“祖母,您快救救我吧,母亲她污蔑我,还有七姐,她们联合在一起陷害我。”
她的头已经全乱了,衣服也有些脏污,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好不狼狈。
“简直是信口雌黄,当着你祖母的面,你还不说实话。”
薛夫人猛地站起来,头还有些晕,即便是这样,她还没忘反驳薛凝荷。
老夫人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将薛凝荷扶起来,顺手掸了掸她身上的灰尘。
“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么样的,你慢慢说。”
薛凝荷将自己如何和姜诚相识,又怎么给姜诚送信,然后姜诚又如何回信的事情说的一清二楚。
“祖母,我没做别的,就是通了几封信而已,我只见过姜诚一面,我没失去清白,没和男人做那些不干不净的事。”
薛凝荷委屈的抽抽鼻涕,抹着眼泪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还有理了,你给男人写那些信,不就是将把柄送到别人手里么。即便你们两个是两情相悦,姜诚父母又该怎么想,他们会同意你们这门婚事么。如果不同意,你又怎么办?姜诚是不错,进士出身,高门大户,可你也太心急了些,你二姐还没嫁出去呢,你就想着这些事了。”
薛夫人越听越不对劲,这可是私通的事,怎么就变成两情相悦了。即便薛凝荷和姜诚真的有意,那也要媒妁之言,三媒六聘,要是都和薛凝荷一样,这还不乱了套了。
而且怎么就扯上薛凝香了,凝香规规矩矩的等着嫁人,哪里有错了。
薛夫人压着火气,说:“娘,这可不对劲啊,咱们薛府的规矩还要不要了,咱们可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家,这要是传出去,咱们家的姑娘还怎么做人。”
老夫人说:“你听听,你母亲处处为你的名声着想,处处为咱们薛家的门楣着想。你再看看你,自私自利,只想着你自己。咱们这么多姐姐妹妹,被你的名声所累,她们可怎么办。你是找到好人家了,其他姐妹呢?”
薛凝荷的心终于落了地,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确,她和姜诚的事的确有损名誉,但姜诚还是个不错的夫家,只是私下联系男人的事,确实不对。
“祖母,我知道错了,求祖母饶我一命。”薛凝荷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
薛凝梦突然有点兔死狗烹的伤感,自己和太子的事要是被现,也不会比今天的情况好多少。
她也跟着跪下来说:“祖母,八姐的确做的不对,可也是乎于情止乎于礼,到底是没做出过分的事来。如果姜家愿意娶八姐,这不是一门好亲事么。”
接着剩下的几个姐妹,也跟着跪了下来。除了没有来这里的薛凝薇,还有一直当旁观者的薛凝香。
大概是唇亡齿寒吧,她们姐妹死的够多了,在这个时候,不管对薛凝荷是出于同情,还是只是想和薛夫人对抗,大家都想保下薛凝荷一命。
“娘,你看看这些孩子,她们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这薛家成什么人家了。随便就能和男人来往,咱们明儿也别叫薛府了,改成窑子吧,反正都一样。”
薛夫人也是慌不择言,气急了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老夫人也跟着生气,说:“你看看你都说了什么,还有一个当家主母的样子吗,说的什么话。凝香,带你母亲去休息,这个家我还说得上话。”
薛凝香也不高兴了,老夫人几次说话都有嘲讽她这么大了,还没嫁出去的意思,还映射她找不到好人家了。因为是长辈,当着这么多姐妹的面,她也实在不好说什么。
可老夫人的意思是想动摇薛夫人的地位,薛凝香怎么肯,她一边给薛夫人顺着气,一边说:“祖母,八妹做错了事,为什么要责怪娘。八妹做的事,放在任何一个家族里,那都是死罪。现在大家都偏袒八妹,是什么道理。”
老夫人反驳说:“你们都是姐妹,咱们说句关门的话,三皇子和苏家姑娘就干净么。那不也是先有了私情,后被赐婚的。咱们大周规矩是严些,讲究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不也有很多节日让男女相会,这不也是为男女之前开了后门。你不要嫉妒妹妹,不要因为别人找了一个好夫家,就置人于死地。当然这个过程是曲折了些,但罪不至死。”
老夫人这是铁了心要保护薛凝荷,虽然话糙了点,但是理不糙。
薛凝梦差点笑出来,老夫人可真是哪痛扎哪。
薛夫人嘴都要气歪了,她和老夫人斗了一辈子的法,基本都是老夫人丢盔弃甲。老夫人年纪大了后,两个人基本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
万万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在孩子的婚事上,被人噎的这么厉害。
老夫人提了自己娘家的侄儿,薛凝香根本看不上,还说不用老夫人操心她的婚事,也是这件事惹怒了老夫人,才让老夫人有了今天的冷嘲热讽。
本来老夫人就喜欢阴阳怪气。
薛夫人这几天的情绪可以说是大起大落,之前紧着脑筋,生怕三人帮在狱中说出什么,官府来捉拿她归案。有一次她甚至做了这样的梦,自己正喝着茶,突然有人闯进来,给她按上枷锁,带她回监牢中。
不管她怎么解释、挣扎都无济于事。她说自己是三品官员的内眷,不能随意扣押,但是衙役说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你一个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