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湘怡也沒有那麼傻,說出南棲在蕭衍房中待了半夜的事。
萬一姨母改了主意,做主將這大好親事說與葉南棲,那一切就完了。
她只能挑了些不好的來說,伸手搖了搖柳氏的手腕道:「姨母,你許是不知,家中也給二妹妹尋了樁好婚事的。」
「就是京中的三品大員,劉左副都御使,位高權重,本是是妹妹這樣的身份想也想不著的。」
「入臨安也大半個月了,不若就在年關尋個好日子將妹妹嫁了出去吧。也省的她攪亂了蘭陵公府。」
劉老爺今年已過半百了,臨安少部分人知道他的一些腌臢事,據聞在房中有些不為人所知的癖好。
柳氏放下茶盞,不咸不淡說了句:「確是極好的婚事。」
她這個表妹夫許是也知道這種賣女求榮的事不磊落,給她孝敬南邊的俏貨特地讓府上老嬤嬤跟著,親口說了這件荒唐事。
不過,再磕磣的人家也沒有在年關急哄哄得就將女兒家嫁出去的。
況且她明面上還答應了太夫人要替外甥女兒尋樁好婚事。
柳氏低垂的眸中泛著算計的精光。
且讓劉老爺再等的久些,美人近在眼前看不到摸不著撓心撓肺受不了再提此事,後邊要他辦事也更容易些。
眼下,倒是能讓湘姐兒先將婚事定下來,水到渠成成不了事那便生米煮成熟飯,眾目睽睽之下大房總不能賴帳。
太夫人屬意王氏和鄭氏的貴女,總好過拖的時日久了便宜了大房。
打定主意她拉過葉湘怡的手,看著上頭艷麗奪目的蔻丹,安撫道:「湘姐兒莫急,棲姐兒的事姨母自有打算。眼下還是抓緊辦你的事。」
提及蕭衍,葉湘怡周身的氣焰一瞬便歇了下去,指尖無意識轉著錦帕。
兩靨羞紅,倒是添了幾分女兒家的嬌態,叫容色普通的她瞧著也亮眼了幾分。
二人在軟榻上坐著說了好一會兒子話。
窗外,唯有風動,無人聽見。
從青台閣出來,葉湘怡心情好了不少,連帶著感覺冬日裡的白光也不刺眼了。就那般落在綠油油的松針葉上,有微風拂過,根根針葉一閃一閃亮人眼。
黃鵑在院門邊等著她,見主子一改之前怒色有意想問些什麼。
卻見葉湘怡睨了她一眼。
心頭有些後怕上前扶著人話還未問出口便聽得:「黃鵑,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無非是見得我那妹妹得了公子青眼,但她從前爭不過我,以後也爭不過我,終究是做妾的爛玩意。黃鵑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我記得你老子娘還在我娘親房內做著事呢。」
即將要說出口的話只得咽下,黃鵑扯了衣擺便跪在路旁討饒道:「小姐,奴婢冤枉,奴婢衷心耿耿,一心只為小姐啊。」
量她也翻不出花樣子來,葉湘怡便也饒了她丟下了句最好如此。
她也是近段日子才覺得這丫鬟有些不對勁,得了空總是會往外頭跑。最好不是她想的那樣去巴結葉南棲。
這會兒,她得去尋些好看的釵環飾花燈節那日配著裙裳穿。
只待事成,她便是二公子的妻了。
第22章泛舟落水
臨安乃天子腳下,一年一度的花燈節自是比旁的地方要熱鬧許多。
各大酒樓招了逗留在臨安囊中羞澀的舉子摘寫燈謎詩句,有解字猜物品的,也有對詩句上下聯的。
只需摘下對應花燈下的字條答對便可得到那盞花燈。
種種玩法不勝枚舉,蘭陵公府闊氣,不與尋常百姓在街上擠鬧。
包下兩艘畫舫,公子老爺們一艘行在前頭,擺了酒水與友人會客;女眷們獨占一艘畫舫,邀了些相熟的世家小姐一起吃船席,賞花燈。
岸邊的梅花生的極好,芳香馥郁,枝椏垂落在水面上,點點落梅又粉又白隨著水波流去。滿城皆被各色燈火籠罩,就連湖面亦交相輝映出各色光彩來。
今日難得出來玩,南棲穿了銀繡紋齊胸襦裙,水紅色的上襦束進茜色羅裙內,外罩折枝堆花氅衣。肌膚盈盈,纖腰款款,如月下妖精。
她不願與那些貴女虛與委蛇,靠在船尾處的闌幹上伸出手觸了觸岸邊垂落的那簇寒梅。
白皙柔夷撫上粉白的梅,身前水紅色上襦裹著的兩團軟肉隨著畫舫駛過水麵晃過一抹水紅色蕩漾。
纖細的脖頸下頭半露的肌膚瑩白如玉,白花花晃人眼。
前頭畫舫上,獨自一人立於一旁的郎君,深紫色的緙絲直綴加身,寬肩外罩青灰色鶴氅,只消瞧上一眼便被如芝如蘭的氣質吸引。
五陵年少爭纏頭,一眾世家子弟或坐或站,都不自覺挺起腰杆子,好讓對面畫舫上的意中人瞧他們瞧的更清晰些。
至少,不要輕易讓蘭陵蕭郎比下去。
「公子,你看岸上,今年果真還是和盛酒樓的花燈掛的最多最亮。」
指節百無聊賴敲著闌乾的蕭衍抬眸,眸中清冷,原就不該答應他來此處。
順著他的話看向岸邊,閒敲闌乾的手卻頓了下。
嬌怯的女娘子一手扶著闌干,一掌可握腰肢就那般倚在細細的闌幹上,往後可瞧見羅裙下渾圓隆起,再往前卻是。
蕭衍呼吸陡然一滯。
她究竟知不知道那般動作對男子來說到底是何等要人命。
闔上眼,懼是兩、團形狀姣好的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