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偉在桌子底下踢了許清荎一腳,眼神示意他別管,隨即開口,看似回答徐哥的話,實際是在揶揄6野。「對啊,還沒喝呢,有人來的晚不如來得巧。」
「對,」6野不等廖偉出招,態度很好地主動道,「又是我遲到了,按規矩,罰三杯。」
他起身,剛才徐哥遞過來一套餐具,他打開塑料薄膜,拿出酒杯,拎起桌面上的酒桶就往杯子裡倒。
「這酒……」許清荎試圖阻止,又被廖偉踩了一腳。打岔的工夫,6野一杯已經幹了,在倒第二杯。
「行了,」許清荎有點兒急了,上手搶下來,「這酒不是這么喝的。」
「清荎,你別管。」廖偉也不搞小動作了,乾脆拿到桌面上,「今天誰也別管。當初你為了這小子,說跟大家掰就掰。」
「別說了,」許清荎起身,「跟他有什麼關係,你講道理一點。」
「你還護著他?」廖偉也站起來,「他拍拍屁股就走,你需要人的時候,他在哪?」
許清荎幾乎要激了,「你什麼都不知道,不關他的事,別說這些了行不行?」
隊長和徐哥面色嚴肅地坐著,一言不發,他們了解得確實不多,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今天這架勢,不懂的也懂了。他們見過許清荎最糟糕時候的狀態,那時候6野不在,現在又出現,作為朋友,多少有點看法。韓明也不出聲,他支持廖偉替許清荎講話。
「沒關係,」6野熬過一陣恍惚,這酒實在太烈了,他溫聲攔下許清荎,「今天是你們朋友聚會,別因為我影響氣氛,我該喝,廖哥說的對,讓我怎么喝我就怎么喝。」言罷,又利索地幹了第二杯。
他把姿態放得這麼低,廖偉也挑不出毛病來。
「好了,兩杯可以了。」許清荎看向廖偉,韓明也偷偷碰了碰他。
廖偉陪了兩杯,「別說我欺負你,酒就這麼些,你別糟蹋了。」
「小6剛來,先吃點兒。」隊長發了話。
6野頭有點兒暈,沒聽清楚,許清荎拽了他一把,往他盤子裡塞了一團肉,「趕緊吃。」
「嗯。」6野很聽話,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全吃了。
「吃也吃了,酒怎麼算啊?」廖偉忍了幾分鐘,又開始了。他是從小在他爸酒廠里泡大的,知道這酒勁兒大,但自己沒多大感覺。
許清荎理解他的心情,又沒法解釋,只好妥協,「我陪你喝行不行?」
「不行。」
「不行。」
「不行。」
「不行。」
在場餘下四個人異口同聲,許清荎被整得哭笑不得。
6野再次站起來,乖乖地舉起酒杯,發現沒倒滿,又補上一點兒。「各位學長,我賠罪,對不起。大家一直對許清荎好,照顧他,我很感謝。」
「等等,」廖偉不依不饒,「你是誰啊,我們照顧兄弟,用你感謝?」
6野直視他,平靜道:「廖哥,我現在什麼也不是,就是一個在追求他的普通人。你們是許清荎的朋友,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陪伴他幫助他,我很羨慕也愧疚。我幹了,今晚大家讓我怎么喝我就怎么喝,多一句廢話慢一秒就是我的錯。」他逕自幹了第三杯,坐下時有些晃。
廖偉沒想到6野能做到這樣,其實他的確不了解兩人之間的糾葛。但當年許清荎與他劃清界限,多多少少有6野的關係,而6野卻沒有陪人走下去,廖偉難免遷怒。可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再為難下去,就有點兒過了。
廖偉手虛虛地往許清荎椅背上搭,「別整得跟我們欺負你似的。」
一直很低調很謙卑的6野,突然強勢地橫空伸手,先一秒占了位置。廖偉驀地搭在他手臂上,趕緊撤了回去。
「沒有欺負,」6野動作霸道,語氣和緩,「今晚桌上容我一個位置,是哥哥們給面子。」
「肉都快涼了,」韓明一直在幫大家涮肉烤肉,這時候插了一聲,「再吃點兒吧。」
廖偉動作比大腦反應快,韓明話音剛落,他就捧場地夾了一筷子。
徐哥替6野拿了點兒,「喝多了胃裡不舒服,吃肉吃菜。」
「謝謝。」6野眼前天旋地轉地,勉強保持體面。
「對了,麵館那邊生意也不錯吧?」許清荎強行轉移話題。
隊長領會意圖,「那邊挺穩當的,你嫂子一周過去看幾天,剩下我們仨精力都放在店上了。」
「隊長和徐哥都是好福氣,」韓明慢悠悠地接道,「兩位嫂子人美心善,能幹又旺夫。」
「還是我媳婦會說話。」廖偉咧嘴傻笑,餘光捎了6野一眼,那傻小子沒什麼反應。
韓明無奈努了努嘴,「你給人家孩子喝多了。」
「多了嗎?那是他酒量不行。」廖偉不屑。
「你這快7o度的白酒,大半斤下去,沒趴下就是好樣的了。」韓明越過廖偉,提醒許清荎,「他沒事吧?」
許清荎一直沒往6野那邊看,他氣不打一處來。不過那人的酒量他還是有數的,醉是肯定得醉,但問題不大,這還一個勁陪旁邊的徐哥溜著啤酒呢。
五個人又聊了些之前打球的事,約了等忙過開業這一陣,儘量恢復每周一場的運動頻率。6野靜靜地聽著,間或誰舉杯,他都陪著。
酒酣耳熱的夜晚,中間又一番插曲,時間過得很快,中間徐哥的孩子打了個電話找爸爸。今天不是周末,明天大家也還得上班,十一點左右,默契地收了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