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晚霞藏在厚重的云层里,远远看去是一片迷蒙的红色,像是模糊不清的水墨画。
随着夕阳西沉,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
沈扶泽起身到墙边开了壁灯和头顶的吊灯,调节光线至暖光,回身问坐在沙上的人:“晚上吃蛋炒饭可以吗”
“可以。”
许景末随口应了一声,她很有作为客人的自觉,主人准备什么她吃什么,不挑。
“好。”沈扶泽伸展了一下身体,长腿跨进厨房。
半小时后,沈扶泽系着小熊围裙,端着两碗蛋炒饭从厨房里出来。
许景末手机没电了这会儿正要去充,一回头,“咚咚”两声,充电器和手机依次掉在地上。
沈扶泽将蛋炒饭放餐桌上,然后又进厨房端出一碗青菜豆腐汤和一碟咸菜,解释道:“厨师今天请假。”
“哦。”许景末捡起充电器和手机,快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去洗手拿筷子。
她压根没有想过沈扶泽会做饭,毕竟这是一个会用开水浇花的人。
因此,眼前这碗蛋炒饭能不能吃也是个问题。
她拿起勺子,动作很慢的舀了一勺,动作很慢的放到嘴里,又动作很慢的嚼了嚼。
沈扶泽坐她对面的椅子上,起先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吃,而后脸色逐渐难看,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有这么难以下咽吗你这个表情”
她又舀了一勺颗粒晶莹的蛋炒饭放嘴里,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津津有味的嚼着,说道:“不难吃,就是没想到你会做饭。”
“以前混过一个月炊事班。”沈扶泽说着也吃了起来,“主厨是位大叔,有点胖,不过人挺好的,他跟我说,不会做饭以后娶不到媳妇,所以我就跟着他学了一手。”
许景末正想说“一个月厨艺就这么好,你还挺厉害的”,然后被沈扶泽后面一句话给憋回去了。
“不过只学了蛋炒饭。”
“哦。”
沈扶泽又说:“汤是我瞎弄的,味道可能不太好。”
许景末刚喝下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这何止是味道不太好简直能毒死人。
但是吐出来有损形象,喷出来那更不行,她硬着头皮把
那口汤咽下去,拿过旁边的玻璃杯灌了自己几口白开水,然后问对面的人:“你放了几斤盐”
“不多,就两勺。”
“碗大的两勺”
“”沈扶泽英俊的眉头拧紧,半晌,他有些无奈的说,“我说了,汤的味道可能不太好。”
“当时为了学精,就盯着蛋炒饭一种学了。”
“没事,我也只会煮小米粥。”她说着把水杯放回去。
“那我们还挺配”
这话一出,许景末放杯子的动作一僵。
不过,对于沈扶泽出其不意半真半假的骚话她已经习惯了,且应付自如,她不动声色接了一句:“只不过要是我们两个长期过日子可能会被饿死或者营养不良。”
她说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你看,你只会做蛋炒饭,我只会做小米粥,我们两个在一起,连婚姻中最基本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一关都过不了,所以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其实,我也不是不可以尝试一下学做其他的。”
沈扶泽突然说出这句话,许景末像是没听懂“啊”了一声。
抬眸对上沈扶泽目光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沈扶泽又说:“没什么。”
其实那句话她听清了,她只是不确定,她只是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沈扶泽嘴里说出来。因为在她印象里,沈扶泽从来不是一个会为了任何人或者任何事物妥协的人。
而后沈扶泽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金丝眼镜后那双美丽狭长的眼眸永远带着三分散漫的笑意,但你永远不会知道那里面有几分真,几分假。
就像他说的话,永远让人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逃离,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记得冰箱里还有熏肉吧”
撂下这句话,她直奔冰箱,拿了食材又直奔厨房。
没一会儿,餐桌上多了一盘熏肉,一盘玉带虾仁,以及两个清淡小菜。
在沈扶泽恍若被雷劈到的死亡注视下,她低着扒了一会儿饭,说道:“其实,我不是只会煮小米粥。”
而后两人沉默吃饭,直到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
“会洗碗吗”许景末收拾着碗筷,随口问了一句。
“不”沈扶泽对上她的
目光,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的,硬是改了口,“其实会的,我平时就是懒不想洗。”
然后她将叠起来的餐盘稳稳放到了沈扶泽手里,拍了拍沈扶泽肩膀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