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班出身你了不起是吧!
晚风料峭,拂过门阑楼脚,台阶上青苔沾露,细柳在晓夜中随风摇晃。
这是一处偏僻的院落,沈知景闭着眼睛靠坐在院中的石桌上,桌上酒壶一盏,玉杯两只,今夜是上弦之月,月色明澈而皎白,虚虚落在他身上,洒下一片冷寂的光影。
“还没喝够么?”何岳自屋中走出来,手中拿着件薄薄的长披风,俯身覆在眼前人身上。
沈知景睁了眼睛,还带着清浅的醉意,眸中眼波流转:“没够,酒哪有喝尽的时候。”
何岳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缓缓扶着石桌坐下来温言
道:“若是夜深了回不去,可该如何是好?”
“你带我回去,不就好了?”沈知景好像反应迟钝似的笑了起来:“便和从前一样。”
他夜里换了身轻薄的羽缎锦缎束腰长袍,湖水深蓝的色泽,衬的肤色白皙,乌明目。
他抬起一只手,在虚空中空落落的一抓,仿佛是想要握住什么,那手修长优美,骨节清瘦,因为醉了的缘故有些微微的摇晃,脆弱而松弛。
何岳猛然起身,凌空一把握上去,钳制住沈知景双腕,反手将人按在桌台上。
他呼吸越急促起来。
沈知景茫然的抬眼:“何岳?”
他维持着这个被压制着的姿势,对何岳不住滚动的喉结和猩红颤抖的眼睛恍若不觉:“从前那样,不成吗……”
“从前在东宫,你不是喜欢我么?”
何岳脑子里有根弦轰然崩断。
他骤然俯身几乎整个将沈知景笼罩起来,尽管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剧烈起伏的胸膛和额角的青筋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内心。
沈知景的手腕被他抓的生疼,不舒服的挣动了两下,却被对方更用力的压制住。
何岳低下头,死死盯着沈知景因为痛苦而含了水的眼瞳:“你怎么知道。。。。。。你当年竟知道。。。。。。”
沈知景扬起脸,离的极近,一字一句吐气如兰,在他耳边道:“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不论现在还是过去。”
何岳冷静了些,掌心暗自使了些内力:“你究竟醉了没有?”
“有什么区别呢。”沈知景叹息一声,眼神再次迷离起来,眼底神色仿佛镜花水月,梦幻泡影,教人分辨不出真情假意。
那厢张星行刚带着陈澈从亭间穿过,身后劲风疾响,张星行倏然转身,一剑横出挡在陈澈和自己身前,眼前一道红影快闪过,伴随着香风扑鼻而来。
张星行鼻尖一皱,心脏便立刻紧张起来,这香气正是不久前使沈知景经脉受损吐血的那香薰的气息。
眼前站着个窈窕而美艳的异域女子,红纱衣,金铃铛,皓白脚腕上系着红绳和环佩。
她施施然在张星行面前站定了,掩嘴轻笑着开了口:“两位小公子,方才奴家是舞的不好么,怎得看一半便走了?”
张星行和陈澈对视一眼,惊的无以复加,这原来是刚刚里面那其中一个舞女,只是她身上的香薰气息会不会和最近的疑案有关。
“不不不,姑娘误会了,我们出来解个手,马上就回去看。”陈澈陪笑着狂拉张星行握着碎金剑的那只衣袖。
“不巧,我们舞都跳完了,小公子却没见到,岂不可惜么?”女子柔柔的欠身过来,她身形纤细至极,身法又极轻快,如鬼魅般转眼便至。
掌心一翻在陈澈身上一点,陈澈惊吓的嚎叫一声,仰身翻进了池塘里,在水里大声扑腾起来。
女人半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留给张星行,柔和的掌风紧随而至,张星行不敢怠慢提剑便抵,碎金剑身嘶鸣,嗡嗡痛苦的出一声呜咽。
“姐姐我错了,你放过我这一回,下次一定从头到尾看完好不好?”张星行一边拼命抵挡一边连声哀求。
女子娇笑一声,一掌推出,张星行瞬间后退出去数米远:“不好。”
张星行哭丧着脸自知打不过,拔腿就跑。
两人一前一后追逐许久,张星行隐约听到女子在他身后极近的地方慢悠悠的笑起来:“哟,小公子,我看到了样好东西。”
张星行狂奔之中分出神来回答:“什么?”
“你自己看看便知道了。”她伸出手,掌心向后一拉,直接将张星行后领拎了过来,两人落地在屋檐之上。
“看到了吗?”女子在他身侧风情万种的笑着,周身香气越浓郁。
张星行瞳孔骤然放大。
他看见院中月落如水,何岳将沈知景抵在石桌上慢慢靠近,周遭风声寂静,云散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