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面子薄,不好当着陈守严等人的面开口,所以才搞了那么傲娇的一出。
幸而有林宁宴这个机灵鬼,李碧存不好意思开的口,他替李碧存给文靖安点明。
老师和学长都这么暗示了,文靖安既然解读出来了,当然就要成全他们的体面。
因此文靖安停笔之后抿了抿唇,抬头跟李碧存道“先生,学生有一个不情之请。”
李碧存这才把头正过来看他,说道“但说无妨。”
文靖安“我能写出这诗多亏先生教导,所以我想写一则小序说明成诗的原因,我先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下来,请先生帮我审读,先生觉得可以了,我再一并誊抄在信纸上。”
李碧存听罢,假装思索,假装捋了捋胡须,再假装和三位教习咬耳朵商量,最后才回文靖安道“可以,你且写下来,我和三位教习帮你修改润色。”
林宁宴眼疾手快给文靖安另外取了一张白纸,这诗前小序文靖安就没得借鉴了,完全凭自己现在的古文水平写下来,百分百原创。
稍微构思,腹中已有了草稿,于是重新蘸饱了墨汁,在众人注视下动笔。
“元景十一年端午,外祖陈公守严,恩师李公碧存,学兄林宁宴,表兄陈崇章及黄孙周三位教习,李方徐诸学兄,莲花镇诸贤公共宴饮,席间以诗会助兴,末学后进文靖安特作此篇。”
这篇诗前小序真正体现了文靖安的人情世故,全场之人无不满意,想到自己的名字将随这神作传扬开去,甚至流传千古,心里无比激动,对文靖安自然是感激不尽。
中间触动最深的非陈守严莫属了,文靖安特意把他放在了小序的第一位,尊称他“外祖陈公”,如果他还有一点良心和风度,想起自己以前怎么对文靖安一家的,此时他应该羞愧难当。
文靖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他现在不必理会陈守严,只问李碧存“先生,这小序可好”
李碧存心里那个小人其实已经在敲锣打鼓嚷嚷“好得不能再好”,但他还要进行一番表演,假装皱眉,假装看了一遍,再假装为难道“守严兄和宁宴等人的名字合适,我与你虽是师生,但你入我门下也才仅仅两天,受你恩师尊称不行不行你把我的名字抹去。”
文靖安“”
要不怎么说碧存先生才是莲花镇影帝呢
他这番话说得没有斧凿的痕迹,其他人就算心知肚明也不会觉得他太过刻意,反而认为他这种身份的先生就该这样“谦虚”,就像大盛朝新帝登基前夕,明知道皇位铁定是他的了,但还是要再三推托,群臣不厌其烦地上书恳求,如此往复,新皇帝才说自己实在是被迫无奈,自己实在不想当这个皇帝,但无法拒绝群臣和百姓的拥戴,不敢违背上天旨意,这才登基上位。
因此不用文靖安开口,林宁宴直接“体察圣意”,说道“若没有先生的名字,我们这些做学生的又有什么脸面挂名靖安,你把我们的名字也删了去”
陈崇章等人纷纷附和,就连没有具体署名的那些富商叫嚣着要删名,硬说自己不配。
林宁宴总结“群臣”意见,斩钉截铁道“靖安,若没有先生的名字,我们是断然不肯挂名的,你把我们的名字删去吧”
文靖安“”
好好好你们这群人啊,都特么是影帝,我来当龙套。
没奈何,文靖安只得哄着这群大牌,昧着良心道“如果不是先生收我入门,今时今日我还在乡下玩泥巴,怎能登堂入室前来赴宴若没有外公设宴席,没有先生定诗会,没有宁宴学兄、崇章表兄与众学兄陪同,没有诸位前辈慷慨解囊,我如何能写出这诗作”
文靖安说着说着,自己也成了戏中人,他的演技也是不差的。
一番慷慨陈词说得头头是道,最后掷地有声道“先生的名字必须写在小序上”
听他说罢,众戏精面面相觑随后窃窃私语,文靖安直接听到有人夸他孝
李碧存和三位教习脸上仍是为难,但显然已经出现了松动,这时又是林宁宴加大了力度,和陈崇章等人劝说李碧存“靖安一片感恩之心,还请先生不要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