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及信瞧她仰著脖頸,大概是真的殷切盼望他能好,眼中滿是清澈希冀。
雖不?忍,可也已經預見未來怕是要同人斗個你死我活,倒不?如叫她心裡有?個數,「宜都,以你之見,咱們?乾朝以哪家學派治國?」
這有?什麼可疑問的。
雲枝想也未曾多想,「自然?是儒家,自鄉試到京試,所考範圍盡都是儒學經典。」
「那儒家的思想又是什麼?」
這問題也不?難回答。
「自然?是仁、義、禮、智、信。」
獨孤及信點了?點頭,「以你之見,乾朝上下?可做到了?這幾字?」
「那自然?是……」
她本覺得這是極正常簡單的,可又覺得阿兄似乎話中有?話。
「若官家以『仁』,便不?會因朗越偷情遷怒於我;若二王守『義』,便不?會因我無心攀附而兩面?三刀;若魏登年知『禮』,又怎會到我府上大放厥詞……」
雲枝忽然?覺得恍惚,竟不?知該如何反駁了?。
「官家,二王,他們?重『利』重『益』。朝中內部仗勢欺人,攀龍附鳳,陰謀詭計者數不?勝數。咱們?只站在?那兒,不?動不?進都有?人嫌棄咱們?占了?地方,所以要斗要戰,無所不?為。」
「儒學治國只是上位者偽裝的一層皮罷了?,先教化了?讀書?人,再讓讀書?人去騙那些大字不?識的百姓。」
雲枝叫他這番言論震懾住,他允文允武,這些多年來的經歷叫他思想再不?似從?前單純。
「我可能需要好好想想你今日之言,」雲枝頭一次接觸這般言論,同她從?阿爺口中和書?上得來的東西全不?相同,「實在?叫我震驚。」
「說了?這許多,你不?必全部消化,也不?必贊同,」他捧著雲枝的腦袋,「這是外面?的事,也是我要成的事。」
雲枝似有?所感,「阿兄……」
「不?必擔心。」
……
安執白自齊王那裡退了?出去,原本的如沐春風漸冷了?下?來。
他在?廊中穿行,船上卻聽不?到除海浪之外的聲音,這裡門戶同外邊不?同,哪怕刻意?附耳到門前,也聽不?得裡面?的動靜。
可他還是腦中隱隱作痛。
下?午來得那宮中的寺人,指了?個才到船上的童子作伴,那孩子並不?知要面?對什麼,寺人給了?他一支面?人便將人領走。
他離得遠了?卻仿佛仍舊能聽到那悽厲的叫聲。
沒了?根兒的人,有?比常人更為陰損惡毒的法子,能叫人生死不?能。
安執白狠狠揉了?揉額間,想要心腸冷硬如常,誰叫他托生在?安家這骯髒的商賈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