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沉沉的黑暗中醒来的时候,温烛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游离在万物之外的孤魂一样……不对!他还真就成了所谓的孤魂了!
温烛视线向下看着自己那只有一团圆滚滚的虚无白气的身体,不禁满头问号,这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事情拿不定,找系统就对了。
“系统!怎么回事,你怎么把我的肉身给搞没了?”温烛问道。
系统难得的没有秒回他,就在温烛以为要得不到自己的答案的时候,一阵“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响起,随后,“叮”的一声,又是那熟悉的系统说话的前摇声。
“叮,检测到世界剧情生偏移,开启修正模式——”
“停,能不能说的通俗一点啊?”温烛实在是受不了系统这种故弄玄虚的用词。
“叮,简单来说,程砚的黑化值突然上涨或许是原剧情中根本就没有的一段记忆的原因,所以,你需要尽快修正这部分的偏差。”
“我??”温烛看着自己一副实体都没有的模样,瞪大了眼睛,不对,他现在别说眼睛了,嘴巴都没有,只是一团白气而已,甚至连拟变成人的形态都不可以,这一看就是最弱的白气。
“叮,为了不影响世界原剧情线造成大偏差,所以宿主只能使用自己的灵魂了。请注意,为了宿主更好地完成任务,宿主的说话声只有你的任务目标——程砚才能听到。而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少年时期的程砚。”
“保护……少年时期的程砚?”
温烛听到这样的一个形容词加在程砚这个名字前面当作前缀,颇有一种新奇的感觉,其实他也挺好奇,少年时期的程砚,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还是那么坏的脾气吗?
温烛晃了晃脑袋,他的身体本来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这个高度,完全看不到地面上的任何东西。温烛将自己那团雾气一样的身体慢慢下沉,直到眼前终于浮现出清晰的一个屋内的情景。
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程砚小时候会待的地方啊?
整个房间都空得可怕,甚至于墙皮都脱落了大片,露出后面掺着泥土和稻草的墙体,屋内仅仅摆放着一个桌子和一张床还摇摇欲坠的,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系统,你确定程砚就在这里吗?”
“叮,根据总台汇报的数据,程砚的定位是在这里没错。”
温烛压下心中的怀疑,在这间屋子周围游荡着,这间屋内空无一人,不过按照那破旧的桌子上摆放的那碗水上还冒着的点点热气来看,这里应该还是住了人的。
“你跑什么?”一个男孩气喘吁吁的声音忽然响起,随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阵连续不断的脚步声。
有声音?
难道是程砚吗?
温烛飘去了屋外,一个瘦弱的男孩,怀中正抱着一个用纸裹着的东西,因为刚才踉跄着摔了一跤,药包有几处破损,包装盒就这么露出来,但是仍然被男孩死死地用手捂住。
“你们不要跟着我了!”他身子看起来虚弱到不行,刚刚那段追逐已经让他有些脱力了,他靠在墙上,虽极力忍耐,但还是藏不住那已经有些颤抖的身躯。
“林易禾,我很好奇,你哪来的钱买的药?该不会是偷的吧?就知道你这种穷乞丐,就算有人给你取这种好名字,你都藏不住乞丐的本性!来,我们来没收他的赃物!”
领头的那位,还是年纪很小的模样,可这副浸润在社会里很久才会有的市侩小人的神态,却是没有少半分。
林易禾紧紧抱着自己怀里的纸包,向后挪动了几步,他应该也是知道,自己如今绝对不是这群街头混混的对手,他抬起头。
此时屋外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他的脸上还沾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的泥水,整个人看起来瘦弱又狼狈,但是他还是抬头看向那群一看就不怀好意的人,“你们让我走,我奶奶生病,很需要这些药救命……以后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
“哦?什么都行?”领头的那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上次你把我们的人揍了一顿,那现在,你乖乖让我们也揍一顿不许还手,这件事就算了了,怎么样?”
“毕竟,你奶奶病成那样,还能耽搁吗?”
说完,又是一阵哄笑声。
林易禾的长睫微微颤抖,眼眸微垂,抿着唇,终于还是将自己的自尊放下了,“好……”
“哎!你们别打人啊!这也太狠了,会出人命的!”温烛看着眼前已经生的事情,简直急得不行,但是他空有虚无的身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荒诞残忍的一幕,除了在这边做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呐喊,再也做不了其他的任何事情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屋外的小雨都停了,那群人才像是终于尽兴了一样,那领头的人最后还踹了已经趴在那一动不动的林易禾一脚,“不会被打死了吧?真晦气。”
“你们有病啊!真要报警把你们抓起来!”温烛真的要被这些人给气死了。
他凑过去,林易禾此时整个人趴在地上,整张脸都被血污糊满了,只有身体的微弱起伏昭示着他还活着。
“你没事吧?”温烛知道林易禾肯定听不到,但是他还是莫名心疼这个孩子。
林易禾的睫毛颤了颤,他从那大片的血水中支起自己的身躯,即使他已经狼狈成这个样子了,但他怀中的那个纸包裹的物品,却没有被损毁半分,连那脆弱的牛皮纸都还保留着原本的干燥。
他一步一步,一脚深一脚浅地在已经积了水的小巷里往前走着,温烛有些不放心,仍然跟在了他的身边。
“小心!”看着前面有个被水掩住的深坑,温烛脱口而出提醒道。
林易禾脚步一顿,往旁边走,绕开了那个深坑,同时,那双已经有些充血的眼眸微微撩起,向四周看去,但却是空无一人。
温烛看着他像是听到了自己的提示避开了水坑的模样,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他心中。
眼前这位小可怜,难道就是程砚?
少年时期的程砚?
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