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韞對上她眼?中的緊張之色,心下微沉,「發生什麼事?了?」
沈懷珠便把方才所發生的全盤說了,包括當初周映真入隴右一事?,以?及自己對此揣摩出來的幾分?端倪。
當初周映真入隴右,行蹤並未遮掩,想來是為聖人授意,但不論是作為說客,還是使者,只動搖沈雪霄決定這一點,他就絕不簡單。
此人心計頗深,做事?滴水不漏而善獨闢蹊徑,臣與不臣,沈懷珠不敢妄下定論。
可一旦思及他複雜的身世,和那些模稜兩?可的言論,心又不自覺向一方搖擺。
唯一能?斷定的,河西內怕是生了隱患,近兩?年裴青雲逐步放權,齊韞撐著河西的半邊天,若要出事?,頭一個定然是齊韞,周映真出現的太巧合,又那樣信誓旦旦,所以?她才會這般著急。
而今齊韞未有不測,甚至連一絲異樣都不曾觸見,事?不在他,又會在哪裡?這不禁令人陷入更深的疑惑。
齊韞也意識到其中的不尋常,與她一齊尋到裴子?珩,三人迅回了府。
無人在意,街邊不起眼?的角落,那被踐踏的兔兒燈內,依稀有幾行燒焦不清的字跡。
裴青雲得知此事?異常淡定,聲稱此間殊異他早便察覺,且已做好準備,讓他們不必憂心。
沈懷珠將信將疑,她將此事?串連起來時整個人如臨大敵,覺得是出了天大的事?,可裴青雲卻好似並不放在心上,甚至尚有興致飲茶拭劍,怡然賞月,讓她不得不質疑自己是否多慮。
總歸,裴青雲的態度起著極大的安撫作用,沈懷珠定下心神,回到房中沐浴解乏。
等她絞著長發從屏風後出來時,見齊韞正坐於案前提筆書字,對面堆著厚厚一沓紅帖。
沈懷珠早已習慣如此,這些日子?他為了將近的婚事?汲汲忙忙,二?人時常不得相見,時而得了空,又有諸多細索事?務要處理?,或是添筆聘財冊子?,或是擬訂賓客名冊,近兩?日又成?了謄寫婚帖。
齊韞不堪蒹葭之思,便將這些全都搬過來,要沈懷珠陪在身側,才總算稱心了些。
沈懷珠便朝他走?去,她身上松松垮垮套著件繚綾衫子?,霧縠般輕籠著她尚泛著潮氣的肌膚,淌水的發尾濡濕半側肩頭,滲出絲絲縷縷、若有似無的幽香。
待她湊的近了,那股幽香也浸染過來,濃淡浮動間,撩得人心緒紛亂。
但見她單手勾起隨意擱置在案邊的水晶面簾,緊挨齊韞的那條腿也極自然地架到他腿上,而後挑起他的頜尖,使他直面向她,將面簾輕輕掛到他的耳上。
明瑩清光又開始悠悠晃蕩,襯著霞光似的燭火,映進?他水波不驚的漆黑眼?底,尾端幾顆冰涼不安分?地貼在他微仰的脖頸,又向兩?側悄悄滑落,像是隔靴搔癢。
沈懷珠兀自欣賞著,絲毫沒有發覺不對,尚在深深感慨:「果真是有種別樣的風情?呢。」
半架的腿上猛地傳來一股拉力,沈懷珠腳下猝然失重?,不由得低呼出聲,下一刻,整個人已跨。坐在青年腿上。
腰間收束著,那雙漣漪叢生的黑眸望向她,嗓音微啞:「那就用心看。」
沈懷珠只是驚詫半瞬,情?態很快恢復如常,聽聞此言亦毫不客氣,探出指尖,一寸寸撫過他英挺的眉骨、軟薄的眼?皮、端直的鼻樑……最?後落在他微涼的唇瓣上。
風清月白的良宵,窗外?焰火接連不絕,明滅中勾勒出少女玲瓏的曲線,溫香軟玉在懷,美人如斯,齊韞眸色漸漸轉暗。
「今日是個吉日。」他話語莫名。
「嗯?」沈懷珠尚沉浸在他的美貌當中。
他捉住她作亂的手,無奈斂眸,神情?克制,「也許婚期該定在今日。」
「這麼急?」沈懷珠笑他。
他輕哼一聲,語氣略顯可憐:「不然教?甚麼不相干的人幾句花言巧語騙走?了,我又要苦苦等上兩?年。」
沈懷珠笑得越發歡快,「原來是吃醋了。」
齊韞一瞬不錯凝著她,驀然俯身傾壓,面簾上的水晶珠碰撞出清脆聲響,盡數垂落在沈懷珠的面上。
後背隔著他的掌心靠到案沿,他輕喟:「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吃醋了,也當著心急。」
言罷扣著她輕輕吻上來,二?人唇間正好壓上枚剔透圓潤的珠子?。
齊韞也不嫌礙事?,張唇正欲吻得再深些,外?頭忽然傳來泉章的聲音:「郎君,阿郎有事?喚你!」
他動作一頓,便有些煩躁地拽了面簾,隨手擲到一旁,在她唇上重?重?碾磨幾下,方才起身。
「熏幹了發再睡。」他走?前不忘提醒。
沈懷珠應好,熏干發後又坐到案前寫紅帖,直到最?後實在熬不住,才上榻歇息。
夜色沉沉,天邊圓月依舊,熱鬧的焰火已慢慢寂寥下去,沈懷珠攏著被枕睡得正是酣然,卻被齊韞輕聲叫醒。
他動作溫柔地撥去她面上的碎發,細語道:「路上再睡罷。」
沈懷珠懨懨還欲閉眼?,「路上?」
「嗯。」齊韞替她拿來裙裳,「父親剛剛下達的命令,讓我立即帶兵出發昇州,馳援聖駕。」
此話一出,沈懷珠瞬間清醒大半,坐起來道:「果真出事?了?」
齊韞搖頭,「京都太后臨朝,尚算安穩,但聖人那處多方掣肘,只怕事?久生變,還是早早解決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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