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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塵光看到齊韞時,兩隻眼睛珠子差點瞠出來。
「裴子戈,你這是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謝塵光一臉複雜。
齊韞被扯亂的衣襟雖特意整理過,卻難掩上面痕跡,以及他唇上抹開後,呈現出的女人口脂才會有的鮮潤色澤,實在讓人浮想聯翩。
齊韞越過他進門,看到房中掛著的畫像,眉峰一挑,「這是何意?」
謝塵光聞言正色,隨他一同立在畫像前,畫中女子的面容已不甚清晰的,但依舊能憑著記憶,辨認出她柔軟含笑的眉眼。
他很久才開口:「當年的事,我查清了。」
「要賠禮道歉?」齊韞乜他一眼,隨即往旁邊的太師椅一坐,如謝塵光今日在北亭那般,好整以暇等著。
謝塵光瞥見他這副模樣,忍住想揍他的衝動,磨牙道:「裴子戈,你的台階就這麼難給?」
語畢想起什麼,揶揄一笑,「也對,畢竟我不是沈懷珠。」
齊韞聞言,唇角的笑意淡了些許,「你還有臉提她。」
這話讓謝塵光不免心虛,清了清嗓:「這次的事,是我耍了手段,但五年前,我一直不知曉……」
一直不知曉阿姊真正的死因。
那時被悲憤蒙蔽的他天真的以為,只是因為齊霜嵐的出現,才讓一直獨善其身的彭池被馬春盯上,甚至讓那逆賊不惜集結數波起義軍,沒日沒夜狠命攻打。
後來年長些,他才咂摸出其中的不同尋常。
帶著一群殘兵敗將,難以翻身的齊霜嵐,怎就值得馬春如此忌憚,費盡周章的要置她於死地?
除非問題本不在齊霜嵐身上。
他嘗試著在父親口中探聽過往,可父親一直對阿姊的死諱莫如深,他無法,只得自己去查。
此事本沒有刻意隱瞞,若說有所隱瞞,也只是對他。
當年襄王謀逆做的雖絕,卻到底不想遺臭萬年,他軟禁著年幼不知事的主,以昔日刻意養出的叔侄情分,誘導他自請退位,禪讓於他。
同時翻遍了整個皇宮,也沒有找到那象徵著正統的國璽。
他發瘋一般,挾著幼主逼迫朝臣時,國璽早已由太后的心腹,護送著到達離京一百二十里外的何耀手中。
太后耗費半生培養出的勢力固然強大,耐不住襄王蟄伏多年,內外皆有所蠶食,此番怕是拖不了太久。
果然,援京的軍馬將至,襄王就就得知了國璽的下落。
彭池很快陷入一場水深火熱,破城之際,何耀將國璽以及即將臨盆的妻子一併託付給齊霜嵐,頭也沒回勒馬走了。
齊霜嵐卻沒有攔住謝漾,剛剛經歷完生產,虛弱的不能再虛弱的嬌貴娘子,不知哪來的那麼大力氣,趁她不備打暈了她,毅然決然隨夫共死。
走出彭池的只有她,帶著出生不久的何婉枝,還有襁褓中引發這場災禍的,沉甸甸的國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