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晴的视线里全是他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挺直,从侧面看去,睫毛比她这个姑娘也不遑多让。
心中生出了些许怨愤和恼怒,因为婆婆在病逝前,一直在对她念叨好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婆婆说,程星北的父亲,那个下乡插队的知识青年,就不是个好东西。
不会被他骗了
毕晴在心中对自己说难道你忘记了前段时间过的什么日子吗
婆婆病重,她又要去纱厂上工,一天到晚,几乎不敢闭上眼。
娘家远在乡下,她也不可能做出向娘家求助的丢脸事情,毕竟她已经出嫁了。
再说婆婆的娘家,也因为程父的事情,很久不和这边联系,是以整个家几乎都是毕晴一人在扛着。
那段时间,简直是噩梦。
还好新来的车间主任宋明轩见她差点在车间里晕倒,就经常偷偷让她去休息会儿,程星北没回家之前,也是宋明轩批了她提前预支工资的文书,才又熬过了一阵子。
程星北哪里知道,背上的姑娘已经把“自己”做过的渣事又在脑内回放了一遍,并且得出了“不会再被他骗了”的结论。
到家,程星北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了锁,直接背着毕晴进了门,将她放在床上。
把手电筒放到桌上后,他又回来,半跪下来,握着毕晴的脚,把她的布鞋脱了下来。
毕晴缩了好几次,都被他强势地捉住,只好任由他去。
脚踝果然是肿起来了,程星北碰了碰,担忧道“家里有没有药得给你揉揉,不然明天路都走不了了。”
“没有”毕晴没好气道,“家里饭都要吃不起了,哪里还有药”
这段时间,她全靠纱厂中午管的一顿饭,为了给婆婆治病,实在没钱吃饭了,她就只好腆着脸,悄悄把饭留下来,下班再带回去。
若不是这样,她怕是都饿死了。
程星北对这些一无所知,他起身四处找了一圈,没找到水龙头。
o65提醒道这巷子里没有自来水。
程星北无奈地嘱咐毕晴不要乱跑,自己又拿起手电和桶子,摸黑出去打水了。
井水冬暖夏凉,且十分干净,不久后程星北提着一桶水回来,又去拿毛巾浸水,给毕晴肿起来的脚踝做冷敷。
毕晴一动也不敢动,今晚的程星北在她看来,简直是太奇怪了。
一连半个小时,程星北不厌其烦地帮她更换毛巾,看着他,毕晴的气渐渐消了,一股无言的悲哀又涌上心头。
他肯定是想问我要钱再去省城。毕晴想。
等到最后忙完,老式挂钟的时针已经过了数字十二。
程星北把东西全部收拾好,准备休息的时候,忽然现这房子里只有一张床。
原本是有两张的,只是另外一张在程母去世时,就拿去停灵,后来也没搬回家。
程星北困得不行,心道算了算了反正是夫妻,睡一起也不要紧吧
嗯不要紧
程星北困得两眼蚊香圈,朝床上一倒,把毕晴往里面拱了拱。
感觉换了个世界,他嗜睡的毛病更严重了。
毕晴僵硬地被程星北推着往里面去,仰面看着屋顶。
身旁的男人平躺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双手交叠在腹部,闭上眼。
不过几息,他就睡着了。
毕晴
怎么回事。
他不是要去省城吗
为什么突然又睡下了。
在纷乱的思绪里,毕晴在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声和屋外虫鸣声中渐渐睡着。
第二日,程星北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毕晴上班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他坐起身来,盘膝坐着了会儿呆,才慢慢伸了个懒腰,目光涣散地下了床。
肚子咕噜一声。
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任何能用来进食的东西。
摸了摸头,他忽然想起,毕晴昨天说过,家里没钱了,工资还没,虽然还有一些市粮票,没钱却也买不了粮。
摸了摸口袋,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