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翠鸾启程的第二天,杏花便悄悄地在枝头绽放了。一朵朵杏花,如同一个个羞涩的少女,躲在翠绿的枝叶间,窥视着这个美丽的世界。她们粉面含羞,宛如披上了轻纱,在微风中翩翩起舞,轻盈地摇曳着,仿佛是在与春天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有的杏花花瓣微微卷曲,犹如一只粉色的蝴蝶,展翅欲飞;有的杏花花瓣圆润饱满,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熠熠生辉;有的杏花花瓣细长柔嫩,宛如一条优美的弧线,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在阳光的照耀下,杏花的花瓣呈现出淡淡的粉色,犹如天边的晚霞,绚丽多彩。花瓣的边缘略带一点淡黄色,仿佛是给杏花镶上了一道金边,更加显得娇嫩可爱。我看到杏花,才意识到已经三月份了。猛的一惊,梁勇的生辰快到了,我准备亲手给他做一顶冠作为礼物。他曾经送我一支簪,我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他,这次他的生辰正好是个机会。
我认真地思考着,决定亲手给他做一顶冠。他送我的簪子很漂亮,我要还他一顶同样漂亮的冠,这样才能表达我的心意。我把自己收拾利落,今日特意描了眉眼,换上亮色的夹袄,还取过一件大氅披上,喊着玉书出门了。
外面淅沥下着小雨,凉凉的微风吹拂着我的脸庞。这个时候的银饰店无比冷清,店小二打着瞌睡,双眼朦胧,看我们进店,勉强招呼了两下。我直接向他表明了来意,心想与其漫无目的地寻找,不如直接付诸行动。“我想自己制作一顶银冠,不知道可否借用一下贵店的作坊,我会付银子。”
店小二一听我不买,立马拉下了脸,老大不情愿地去了后堂,帮我问问。
店内的银饰款式少,寻了一圈,没有一个想买的。我正暗自嘀咕着,店小二疾步走了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位年老的师傅。那师傅倒是慈眉善目,很是温和地询问我具体要怎么做。
商议好价格之后,我先付了二两银子。随后,我带着玉书跟着去了后院的作坊。作坊里摆放着一溜烟的工具,让人眼花缭乱,我一时竟不知从哪下手。老银匠先帮我把银子融成银水,再浇铸成不同的片或条,方便一会取用。我把自己的想法细细地和老银匠讲了一遍。主打一个简单、方便、日常佩戴。老银匠根据我的描述,做了一个镂空的底座,再用银片做成莲花瓣的样子,一片一片地融上去。说起来就是这样几个步骤,却让我忙活了三个时辰,每一个细节都要慢慢地打磨、成型。
我仿佛置身于一个古老的手工作坊,老银匠手持锤子,让我将银子敲打成一片薄如蝉翼的银片。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盯紧了我的动作,稍有一点不对,都要纠正我。每一次敲击都像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随着锤子的起落,银片逐渐变形,呈现出莲花瓣的形状。老银匠的手指灵动自如,将每一片莲花瓣小心翼翼地弯曲,让它们相互依偎,形成一朵栩栩如生的银莲花。轻轻的拿给我,用银丝固定好的花朵,让我用烧的通红的铁丝融化银丝,固定花瓣。灼热的红铁丝一碰到银丝,便开始冒烟变黑,银丝融化之后,迅的更换下一个花瓣,稍微慢一点,花瓣都要变形了。这一步非常考验对时间的把控,太快,银丝融化不彻底,花瓣粘不牢,太慢,铁丝温度太高,花瓣会一起融化变形。好在我有强力外援,老银匠总能准时出手,抢走铁丝。
接下来,老银匠开始用线钻在底座上打孔。钻丝轻轻地触碰着银片,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次拉扯都像是在为这件艺术品注入灵魂,让它更加生动而富有活力。上下拉扯间,一个小洞慢慢变大。然后,把老银匠准备好的银丝拿起,顺着穿过空洞,仔细地弯曲成各种形状,仿佛在编织着一个美丽的梦境。他的手法熟练而轻盈,每一次弯曲都像是在舞蹈,让银丝在他的手中跳跃。我的手法生疏而笨拙,每一次弯曲像是要把银丝钳断。看着对比明显的两个云纹,我直接取用了老银匠的那份,用银丝融化固定,也算是我自己制作的。
这顶刚刚打造完成的银冠,看起来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装饰,显得有些素净。加上一些精雕细琢的云纹装饰,整个冠饰立刻就会变得生动起来,仿佛一顶缩小版的华丽宫殿,令人眼前一亮。
老银匠似乎是不太满意这个作品,又帮我在簪子上多加了一些装饰,细长的银簪上不止有祥云纹还多了一颗猫眼石。
充实的时间总是如同白驹过隙,稍纵即逝。我谢过老银匠,又在铺子里挑选了几个镯子,打算带回去送给包子铺和作坊里做工最好的,就当是对她们努力的奖赏。小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地面湿滑,每走一步都感觉要摔倒。我索性让玉书把马车赶到廊下,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屋子里。手里紧握着的木盒,里面装着我今天的劳动所得。我已经开始期待明日去城外的十里亭,将这银冠送给梁勇。一想到是我亲手所做,我的心里就充满了自豪。
脱下带着水汽的大氅,放好木盒。连着饮了两杯热茶,总算是嘴巴没有那么干了。
歇过劲,就该干活了。看着玉书搬来的两个大木箱,我又头疼了。这戏去京城,也不是非去不可吧。我可以见了可夏柳凉之后再回来啊,为什么要跟着他去京城呢。这么一想,觉得自己好聪明啊!就不用收拾那么多东西了,随意带上两日的就好。
城外的十里亭,说是十里,可不止十里,这是一个地名,在官道上,大军会路过,我过去至少要一日的路程,没必要准备那么多。
“玉书,衣服至少要带一身,吃食带些,饰带一套,其他的就不必带着了。”看着玉书打开了衣柜,我赶忙出声。
玉书十分疑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没事,就带这些就好了,我去见下可夏柳凉,还可以再回来啊!”我在衣柜里挑挑拣拣,选了两身亮色的夹袄,交给玉书,让她放进箱子里。
窗外,月影遍地,大地仿佛被披上了一层银装,星星点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桦树婆娑,夜风轻拂而过,出阵阵沙沙声,似在为这静谧的夜晚伴奏。几株花枝随风摇曳,如同在跳着舞蹈,又像是在与夜风嬉戏玩耍。
慧仁独自静坐,念着静心经。他的声音低沉而悠扬,仿佛是从远古时代传来的呼唤,让人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慰藉。寺庙里除了诵经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这片宁静的天地,让人感受到了一种脱尘俗的感觉,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仙境之中。
“徒儿,命定之日,到了。”慧仁声音浑厚,说完便又没了声响。
万丈苍穹之上,星光黯淡无光,黑沉沉的夜笼罩着苍茫大地。梁勇从一堆纸张中抬起头,揉揉酸胀的脖子,终于是把手头上的这些事情赶完了。明日他便能暂离大部队,绕路去看她了。想着她的一颦一笑,疲劳随风消散。折子已经递了上去,不知道圣上会不会为他赐婚,他想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月亮爬上了树梢,放出皎洁的光芒,给大地镀上一层银色。收拾完东西,赶着玉书快去歇息,我还有一些小事要忙,不用她再陪着。包子铺的账本算好,取好银钱放入信封。作坊的账本对完,签好字,又写了一封信交给静彤。城外的事就不必管了,李存粮是能做的好的。“算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打个哈欠,放下手中的笔,原本想把女驸马这个故事写下来的,写到一半就困的睁不开眼了。
我即将出城去见梁勇,心情不算激动,却有些紧张。我只想看看可夏和柳凉,便回来。就是不知道那个犟驴会不会放我走。他一心想与我成亲,我却只想自己在这里过日子。我对他不是友情,不是爱情,不是亲情,成亲,太远了。
不曾想,我的纠结不重要,因为今天注定我见不到人的。那晚接了任务的信使,这会信使却被抓了,导致送信延误,让我在城外,遇到了。
管道旁的茶铺,我就不该下来。我与玉书刚刚坐定,就被人蒙了口鼻,迷晕了过去。这下不止信使被抓,而我也不幸被突厥王子掳走。
“玉书,怎么了?”我摸摸昏沉的额头,在马车上醒来了。玉书被堵了口,正在用力的磨手的绳子。看见我醒来,摇摇头,用下巴点点外面。我的脑子总算在线,想起来我被人绑架了。再看自己的手脚,也是被捆麻绳的,可能是才醒过来,感官还没有那么明显。
“你,跟着他,去,送信!”突厥王子让身边的人,带着信使半道换路,送信给梁勇,那信使已经是被折磨的没了力气说话,像死狗一样被拖走了。
随着马车不停的前进,走了许久,来到了一座山上。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这山顶还有些许白雪,看来这山实在不低。黝黑的山洞里,我和玉书像是两颗大白菜,被丢在角落。这个时候,我才看到了绑匪的真面目。我不认识!
那人信使一路疾驰,耳边响起的只有烈马的嘶鸣和狂风的呼啸。他被颠簸得七荤八素,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被人一把拽下马来,丢在了大营扎营的五里之外。那人抢走了他身上的东西,然后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信使挣扎着摸到火信,点燃了它。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将军愤怒的面容,看到了自己的家人在等待他回家。他感到无比的愧疚和自责,为自己的软弱而哭泣了起来。
见到信号的梁勇,派人前来查看情况。当他们看到只剩一口气的信使时,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他们将信使带回大营,听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梁勇怒冲冠,他无法容忍这种侮辱和背叛,拔剑而起,对着信使而去。“将军!救人要紧!”亲卫兵及时开口,拦下了梁勇。
梁勇恢复理智,穿上外衣,一路冲到马厩,上马而去。亲兵们紧跟其后,数百骑在官道上狂奔。
苍南山
到了信使所说的地方,看着高耸的山巅,梁勇下马,大步往山上而去。
“我梁勇来了!贺阿迪,你把人放了!”梁勇对着山顶大喊,拦在最前面的两个突厥士兵,持着弯刀,戒备的看着梁勇。
贺阿迪的声音从梁勇的背后传出“在这里呢!”
梁勇转身望向身后。被绳子吊起来的两个人,在悬崖边上晃着,随时都有危险。贺阿迪手中的弯刀不停的在绳子边缘晃来晃去。
“你想怎么样?”梁勇刚刚上前十多步,贺阿迪便对着树砍了一刀,树干震颤,绳子更加摇摆,他只能停下了脚步。
贺阿迪玩味的看看梁勇,看看我。我对着梁勇摇摇头,让他不要过来,快些走。贺阿迪不是人,他是魔鬼,多么可怕的事情他都做的出来。
“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我数一个数,你就刺自己一剑,哦,就用你手里这把,杀了我父王的剑,怎么样?或者,我在她脸上,划一刀,啧啧啧,瞧着娇嫩的小脸,我差点没忍住,你再晚来一会,就那么一会,她就是我的人了,不知道这样的美人,滋味该如何销魂,不如,我现在试试?”贺阿迪说完,挑衅的看看梁勇,朝我靠近。
梁勇在他刚走了一步的时候,便直接对着贺阿迪喊了声“好!我同你玩这个游戏!”
贺阿迪转身看向梁勇,那上下打量的神态,不像是看人,像看一只羔羊,一只被他折磨致死的羔羊。回想起来那些画面,我仍然想要干呕……
“一”贺阿迪开口,梁勇朝自己的大腿刺了一剑。看着流出的鲜血,贺阿迪很满意。
“二”贺阿迪再次开口,梁勇又扎了一剑。
“三”贺阿迪已经开始兴奋。
梁勇举剑,作势往下扎去,我奋力挣扎,想要叫喊出声,不要这样,不要,最后肯定会死的。
梁勇突然猛的向前两步,一剑刺出,身前的突厥士兵应声而倒。一支箭,携着破风的力道,射在了贺阿迪的大腿上,让他跪地痛呼。
战斗开始了。